再往后,姐弟俩在很多事上成为彼此的依靠。

推心置腹讲一句,余清音偶尔是后悔小时候对弟弟不太好的,她心想现在好歹是挽回的机会,清清嗓子正要开口。

同一时间,余海林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记得要煮饭,但是没电!”

他预判要挨骂的各种理由,急于为自己辩白,以至于手舞足蹈。

余清音的内心是三十岁,对小孩子有一种慈爱和宽容,更加反省起自己来。

她好歹大学毕业后就独自生活,从橱柜下方拿出高压锅:“我煮。”

高压锅在煤气灶上发出噪音,她的心思却好像定一点,听到叮铃当啷的钥匙声回头看。

她妈范燕玲风风火火进家门,发梢还在滴水,看到儿女都聚在厨房里:“怎么,站这儿就有饭吃?”

大概是后来三十岁未婚,跟父母的关系势成水火,到了一见面就要吵架的地步。

以至于现在听上去虽然语气也不好,余清音居然觉得尚能接受,她拽弟弟一下,两个人往外走。

当然,不说话也是错。

范燕玲肉猛地往案板上一扔:“一家子就等着我,累死算了。”

十有八九是工作不顺心,到家就拿孩子发脾气。

余清音小的时候每逢此刻总是战战兢兢,现在压根不当回事,扭过头:“你作业做完了没?”

余海林也是个不勤学的,周末的作业总要拖到周日晚上,平常就借口多多,这会更是理直气壮:“没有灯,写不了。”

讲得好像有灯他就能写一下,余清音无奈摇头,想到自己的学习状况,批评的话都噎在喉咙里:“那电来就要写。”

余海林老老实实地应下来,鼓起勇气问:“你最近干啥不高兴?”

余清音也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为何起伏的心情,随意敷衍:“快中考了呗。”

其实全家对中考这件事都不怎么紧张,因为父母并不十分在乎成绩。

他们的理念是想读就供,读不了就出来打工,反正人勤快的话饿不死。

说句实在话,在这种家庭氛围影响下,余清音觉得自己能考上本科都算是颇有主见。

但现在嘛,她希望将来能上更好的学校。

立下宏图大志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实现则需要付出许多。

如果真的是十五岁,余清音肯定做不到,因为读书于那个时期是痛苦。

然而三十岁的心灵意志坚定,一扫连日来的郁闷,虽然仍旧看不到眼前,手中却抓到了根线。

余清音点着蜡烛坐在书桌前,誓与学问比高。

背影看着倒是勤奋,可惜范燕玲早知道女儿是什么德性,推门进来:“别临时抱佛脚了,吃饭!”

又嘟嘟囔囔:“要期末才知道学习,天天的也不知道去学校干嘛的。”

余清音权当没听见,因为她妈很擅长泼冷水。

不过她也没打算从外界获取支持,只闷不吭声拿碗筷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