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利用你的,是罗耀或罗耀认识的人?”夏札将吊坠收起,归还给晴姨,继续条理清晰娓娓而谈,“你是因为知道自己画的符达到了反效果,可为了面子不愿意承认你的疏忽,所以想把东西偷回去,装作无事发生。你以为东西在晴姨丈夫身上,所以一路跟踪他,却没想到它在晴姨手中,而你也被郑梁发觉行踪,拦了下来,故而成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啧。”沈衮总结,“愚蠢。”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陈明行的目的和行为猜得八九不离十。
陈明行处在弱势,仍旧低声反驳:“我们和罗耀又不熟……”
正如沈衮和夏札之前猜测的一样,楠城的天师圈子很快就得到了降头师罗耀被抓的消息。紧接着,得到消息的人都去派人去查了原因。
天师因为拥有特殊能力的缘故,大多自命不凡,在彼此算是同行的情况下,对于对方的了解仅限于表面。每个人背地里做事都藏着掖着,所以罗耀那些肮脏手段,也在他失去能力被捕之后,才逐渐浮出水面。
陈明行和罗耀不过点头之交,他们陈家人大部分都没见过罗耀,但是这点关系也足够罗耀扯出来当做挡箭牌了。如果不是这次出事,那些天师们纷纷去打听原因,陈明行都不会知道罗耀背着他们做了这么多事。
陈明行年纪小、眼光高,被罗耀坑了好几次——亏他还以为罗耀是钦佩他的能力,所以总把委托介绍给他。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丢人,陈明行扭头,偷偷瞧了晴姨和她丈夫一眼:“我又不是故意的,既然你们听说过陈家,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是坏人……”
“不好意思,不知道。”沈衮丝毫不吃他这套,“我只看到你准备打人来着。”
陈家也有不能攻击普通人的家训,对于这一点,哪怕是为了家里那些长辈不说教自己,陈明行也要咬死不承认:“我没有打人,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因为有大师“撑腰”,郑梁对陈明行没什么惧怕感,安静吃了一会儿瓜,突然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反驳道:“我都没动过你一根毛,你就要教训我,你们陈家的家教不行啊,没听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说完,郑梁朝夏札他们邀功一样说道:“大师,你们看他虚胖的身板,要是他不用外挂,肯定打不过我!”
沈衮斜他一眼:“闭嘴。”
郑梁立刻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作投降状,使劲摇头,保证不再插嘴。
另一边,作为事件当事人,晴姨的丈夫,在看到夏札接过晴姨的吊坠时,脸色就变了一瞬。等三人说完,也没有正经提起过他的存在,他这才又恢复正常,笑容憨厚。
他对晴姨说:“这坠子我是委托朋友帮忙买的,虽然不知道它到底出自谁手,可既然买卖成了,哪儿又有拿回去的道理……”
晴姨听了,忙把丈夫拉到一边,凑在他耳边把关于吊坠的事都跟他说了。她只顾着跟丈夫解释来龙去脉,对于吊坠造成的影响后怕不已,却没有注意到丈夫僵硬一瞬的面部表情。
然而这一切都被夏札收入了眼中。
夏札下意识扭头看向沈衮,发现他也正从晴姨和她丈夫那边收回目光,看着自己。
有用的默契增加了。
夏札故作俏皮冲他眨了眨眼,沈衮没忍住,弯起了唇角。
一直躲在两人身后捂着嘴的郑梁:……?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晴姨虽然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可能在场除了郑梁之外,耳目都比寻常人清明,陈明行自然听清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等到丈夫听完晴姨的讲述,莫名的情绪不再外露,而是担心的询问晴姨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随后,他朝沈衮和夏札鞠躬感激说:“我姓刘,刘凯国,你们叫我刘叔就好,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老婆现还得受噩梦困扰。”
沈衮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他的感谢,反问他:“然后呢。”
“然……然后?”
沈衮挑眉:“不带我们把家里的脏东西找出来?”
“啊,对!当然要找出来。”刘凯国补救一般道,“我老婆的身体重要,走,我们现在去就我家里看看。不把那东西找出来,今晚可怎么睡得好觉。”
可能是沈衮压迫性太强,刘凯国语气中的可疑几乎昭然若揭。但晴姨和他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对他有着深厚的信任,因此并没有注意这一点。
沈衮不多拆穿他,知道真相不过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