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就懂了,戎策心里嘀咕着,他现在算得上感同身受,同样没做错何事,同样被长辈扔到荒郊野外等死。我也无父无母,老家烧得精光寻根都无处去,至少你大哥还肯来找你,领你回家,不比我好多了?
我是孤儿,阿策,你义父是国舅爷。
你还有伏灵司,有我们,戎策不顾他躲闪搂紧他肩膀,要不然你把这些年来我师父逢年过节送你的礼物全都给我吐出来。就光是上个春节,他多给你三个月的俸禄,我可亲眼瞧见了。
白树生歪着头装傻:你说了,那是俸禄。
行行行,辛苦费,戎策拍拍他肩头,你应该试着接受廷争。有家人在身边总好过无依无靠。
接受?怎么接受?
戎策回忆当初在霖州和二哥打交道的场景,好似并不愉快。又或是大哥,戎策跟他相处更像是跟上级汇报案情。实际上戎策并没有多少和兄弟示好的经验,更多的情况下,是打架。但他有妹妹,亲生的和名义上的:你可以送他一根糖葫芦?或者纸雕,三两银子便可买得到。
就是寿衣铺子门口摆着
不是那种。戎策看见师父和廷争走过来,急忙捂住白树生的嘴。
我们到了哪里?沈景文跟着他活在千年之前的父亲一路走到茂密的山林之中,他能察觉到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便是方才的两个孩子。他不记得自己有个哥哥还是弟弟,亦或是妹妹,但总有一个小孩是他。
族长抬头望向落日,说道:外面便是人间。
两个小尾巴被父亲发现,硬是赶了回去,分别之前,小的那个抱住了父亲宽厚的臂膀,眼中含泪。
记忆过于久远,沈景文不再思索谁是谁,跟随族长爬上了高山的山巅。幻境只允许他们走到这里,但是站得足够高,沈景文能将外界的景象收于眼底:这是山洪?何时的事情?
洪水,大旱,火灾,民不聊生,九州倾覆。族长眼中倒映出无家可归的难民,瘦骨如柴的男人女人抱着更加瘦弱的孩子,在贫瘠的土地上奔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是一场灾难、浩劫。
沈景文紧皱着眉头,他虽然读过古籍上的描述,但三言两语的文字远比不上亲眼见到的震撼:为什么会这样?
古有神兽,开天辟地之时由深渊孕育,潜伏人间数载带来无尽黑暗,后被天帝众神镇压与高山之下,族长缓慢抬头,目光落在乌云密布的天际,电闪雷鸣之中仿佛有一双可怖的巨眼紧盯这青丘净土,共工撞倒不周山,天柱断裂后,此神兽便逃离了牢笼,所到之处,尽是饥荒、疾病、灾害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