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说话的切原赤也狐疑地问。
“嗯,我是打排球的。”
相较于两位当事人的泰然自若,难以证明当时立海大网球部的众人是如何费解且惊愕。听到那种话,任谁都会以为这人是打网球的慕名而来的吧?最后得到这么个答案任谁都保持不了平和的心态。
真田的眉头已经紧紧地拧在一起,艰难的忍住了想说的话;而柳莲二眯着眼用一种专业且理智的目光划过九重裸露在外的皮肤,似乎在评估他的身体素质;切原赤也咋咋呼呼的表达了对九重自寻死路的惋惜,在丸井文太兴致勃勃的问‘排球打起来感觉怎么样’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凑过来一只耳朵。
令人遗憾的是,九重鹰对这两个单纯的少年的哄骗结束于幸村精市犹如实质的视线,他不得不放弃了骗人来打排球的想法,在确定好相关事宜后就利落的告别。
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走道上,真田这才移开目光,复杂地看向幸村。
“为什么要答应他?”
他和幸村精市是多年熟识,对方不可能心血来潮的就答应这场对决,还将其他人也一并牵扯进来。幸村精市作为朋友来说温和好相处,作为部长来说又足够坚定且理智,甚至偶尔会清醒到可让人害怕。幸村不意外真田的疑问,却提起了和这件事毫不相干的话题。
“还有半个月就是关东大赛了。”他说,“但我们做的准备还不够充分。”
他将目光放在开始训练的球场里,视线从边缘懒懒散散的三年级生上跳过,毫不留恋的转移到更远的场地上正活力四射对练着的同级生和后辈身上。灼灼光斑极快的随着炎热的微风掠过他的眼睛,他的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立海大的三连霸,不需要任何死角。”
九重鹰如期赴约。
他握着网球部友情提供的球拍挥舞了两下,脖颈上还带着一路跑过来流下的汗珠。动作不能说随意,只能说毫无章法,怎么舒服怎么来,彻底坐实了大部分人所认定的‘非经验者’的身份。而幸村精市老神在在不闻不问,显然将迎战权交由其他人手中,打定主意要当最终才被攻略的‘幸村大魔王’。
众人交换着眼色,商议着谁先打头阵,刚刚决定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朝气蓬勃的邀战。
“我来和你打!”
真田的脸瞬间就黑了。
被邀战的九重瞄了一眼切原赤也身后,“好啊。”
偏偏切原本人还没察觉到危险气息,还带着点小得意对他说,“我不会让你输的很难看的。”
这下九重鹰是真的笑出声了。
他颇感新奇,“那就拜托了。”
——切原赤也虽然之前输给了二年级的前辈们,怎么说都算不上半吊子的草包。从发球局开始就打的气势汹汹,球拍网线在触球后绷紧的击球声更是比以往更加出色。相较之下,九重鹰的应对就有些平淡无
味,没什么特别高超的技巧,有的只是每一次都实打实的将球击回的朴实,只算是将其他人‘非经验者’的印象转换到‘经验者’的类别里。
但渐渐地,观战的众人面色凝重起来。如果说一两个球被击回去是好运,那么三四个球就不止是好运。特别是在一个超出切原水准的扣球被接了起来,原本还对九重抱有质疑的人也收回了之前的看法。
“……毫无破绽的感觉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恰好和幸村之前对真田说的话不谋而合。而不管场边众人心情如何,场内的选手争斗的则更加激烈。
“你这家伙!”
切原本来就是容易上头的性子,在莫名其妙的丢了自己的一局发球局后便忍不住焦躁,偏偏对面的人还散漫的应了一声,球拍轻轻搭在颈窝,“要认输吗?”
竟是将最开始他的话一五一十的返还。
头发微卷的少年咬牙死死盯着九重鹰,眼白发红,握着球拍的手用力到能将坚硬的拍杆折断。九重蹙眉,他敏锐的发觉对面的少年有点不对——难道是自己挑衅过头了?以往也没遇到过这么容易就被挑衅成功的对象啊……
九重鹰很快就拿下了第二局的胜利。而此时切原赤也的眼睛几乎充血,在换边的时候甚至还直勾勾的盯着他。场边密切关注着比赛的柳生迟疑,“切原他……”
话音未落,意外突发。
切原在第三局的第一个发球竟然突破了他以往训练时能做到的极限,几乎是化为了一道撕裂空气般的闪电咆哮着冲九重而去!角度刁钻,力量惊人,瞄准的地方更是难以回援的人体关节!场边惊呼阵阵,连围观者都忍不住心跳骤停,脑海一片空白!九重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本能的往旁边一闪,仓促出手的球拍在接触网球时经不住巨力和旋转,猛地从他手里被打飞!
“啪!”
“砰!”
球拍落地的声音和网球砸进铁丝网的动静同时响起,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九重听到了自己徒然加快的心跳声,以及太阳穴胀痛又莫名的口干舌燥。他回头看了眼一眼网球,又弯腰捡起了球拍,粗粒的磨砂表面让人清醒。
——糟糕,好像不能遵守约定早点解决回去了。
他漫无目的地想,抬眼望向狂热大笑着的切原赤也。
“我要彻彻底底地打倒你!”
说实话,从场边聚集起来的围观群众的嘶嘶抽气就能发觉比他矮的多的少年此时的形象并不讨喜,但也许是燃烧着的光一点也不吝啬的给他勾了层耀眼的金边,九重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满是针对的危险宣告。
——又或者,当初越前南次郎看自己也是带着这种滤镜?
他无所顾忌的露出个兴奋的笑。
“我很欢迎你来试试。”
“——虽然,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