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总不能是一米八五的犯罪分子用锐器虐待小姑娘,关键时刻被小姑娘空手夺白刃反杀吧。

……应该不能吧?

除了病房里的少女,案件中的其他受害者,全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学龄前儿童。

孩子们年纪太小,有的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方想找人录个证词,都很困难。

反倒是两个被抓的犯罪嫌疑人,一直在为自己叫屈。

——“不是啊,只有那个小姑娘不是被我们拐的啊!”

——“问我们为什么要烧房子?就是那小姑娘把我们反锁在屋里的!不烧屋子我们出不去啊!”

——“警察同志,这件事上我们也算受害者吧?她这是非法拘禁吧?”

——“什么,没有证据?那么粗的一根大铁链子,原本是用来锁小崽子们的,反手被她挂到我们屋门口了……你们去查指纹,去查指纹啊!”

对于这种供词,周队长只能说……嗯,两个犯罪嫌疑人的自曝方式,还挺独特的。

只是那个重伤的小姑娘身上,确实汇聚着不少谜团。

在经历了如此残酷的磨难以后,小姑娘的精神状态受到了很大影响。

尽管声带完好,她却一直不愿开口发声,在交流上也有很多问题。据医生判断,这是应激事件下,所产生的心理障碍。

这几天来,警队时时派人来探望她。

大家都希望女孩病情好转,也希望能从她口中获得一些线索。

半靠听,半靠猜,云归拼凑出了周队长此行的目的。

想过来询问拐子犯一案的细节吗?

云归不由苦笑一声:实不相瞒,她至今也没完全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七日以前,云归苏醒过来时,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

暨云城被敌军围城三月,食水将绝。

这种情况下,云归主动向父亲请缨:她连夜率领二十兵勇强行突围出城,欲向冀州牧求援报信。

即使有城内守军掩护,云归等人仍然遭到城外敌军拦截。当他们最终杀透敌营、破阵而出时,云归身边亲兵已经不足五人,个个都负伤累累。

就连云归自己,亦是身受数矢。

最险恶的一根长箭斜斜洞穿了她的右肋,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出一阵剧痛。

为了送出这封求援信,她身边仅剩的几位兵勇,也被追兵陆续射杀在前往冀州的路上。

最后,驭马撞入冀州城的,唯有云归一人。

已经被染成血色的白马一声长嘶,双膝着地,吐着白沫倒在了袁家的长街口。云归则从马鞍上滚落,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踏过青石板路,把自己糊满血痂的手掌,按上了袁府门口的累累阀阅。

袁氏大公子亲自出门来迎,云归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封贴身安置的求救信塞进他的掌心。

她死死地盯着袁氏大公子的眼睛,在对方近乎震悚的目光里,从肺腑间挤出带着血沫的三声:

“袁公高义,救我暨云!救我暨云!救我暨云!”

再之后,云归眼前就黑了下去。

等她再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和几个孩子一起,身处于一间窄小残破的砖房里。大门紧锁,门上挂着婴儿手腕粗细的精铁链条。

那几个孩子稚幼到说不清话,唯一一个看起来最聪明的小女童,讲的却是云归听不懂的方言。

花了一点时间和周折,云归才判断出自己和这些孩子们当前的情况:孩子们是被拐子拐了,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原因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