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任务结束,玩家们也各自出发。
一层的生活区又分为大厅、餐厅、厨房、佣人休息区以及禁闭室。
虞离、陈夏、左池走在最前面,闻人亦从吃早饭开始脸色就很差,活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落后一步在后面。
陈夏问左池:“你的恶心debuff时间过了吗?”
san值大幅度下降导致的debuff是有时间限制的。
左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点头回答:“过了。”
好像是随口一问,陈夏问完也点头,随即偏身和虞离讨论线索。
他们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大客厅。
偌大的客厅没有一个人,冷清得诡异但是很方便他们搜集线索。
四个人分别往四个方向去,虞离在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沓报纸。
——现实版密室杀人?山庄十人离奇死亡!
报纸上的照片与他们昨晚看见的照片不同,是十个人离奇的死状,每张都打了码,看不出是怎么死的,但是能看出来,死者都没有了脑袋。
从衣着上看,同样是二女八男。会和昨晚的照片有关系吗?
虞离思索地把报纸收起来,继续搜查。
左池在他附近,边搜边奇怪:“我总觉得这里很熟悉。”
陈夏偏头:“哪里熟悉?”
“说不出的熟悉。”
左池说着,开始不停地挠身上,他的脸出现大片红斑。“就很熟悉!我也不明白!而且怎么身上这么痒啊!”
“你们觉得痒吗?”他边挠边看他们,没发现陈夏看他的的目光变得怪异。
虞离缓慢摇头:“不,我们并不觉得痒。”
“可是真的好痒!”左池声音是颤抖的哭腔。
他使劲挠,皮肤像是裂开的墙皮簌簌掉落,露出鲜红的肤肉。掉在地上的皮肤融化成血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脂肪燃烧的味道。
陈夏大声喝止:“左池!别挠了!”
闻人亦也皱眉:“你疯了吗?”
“可是好痒!好痒!”男人眼睛突出,猩红的血丝布满眼球,指甲长得可怖,喉咙里嗬嗬地痛苦低吼:“真的好痒!好痒!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抽搐地求救。
身着修女服的青年看他,“你昨晚盖镜子了吗?”
左池嘶吼:“我盖了啊!”
面对队友怀疑的目光,他流出血泪,“我真的盖了!”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
眼睛余光里的裙摆告诉他,青年离他很近。左池已然没有先前的游刃有余,他疯狂地挠身体,痛苦地嘶吼:“好痛啊,好痛,”
“我真的盖了镜子!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如果不是我去试了镜子,你们都得死!为什么不救我!”
他像是无能狂怒之人低吼,疯狂混乱的思绪只能听到身旁人断断续续的谈话。
——“能不能想办法绑住他的手?再这样下去我怕他把自己挠死了。”
“可以换点防腐蚀的道具,把他绑在椅子上……”
“嗯,我和闻人亦来。”
双手被困住,左池血色的眼睛里充斥着青年纯黑的裙摆。
那裙摆像是大海起伏的波浪,搅得他思绪有些混乱。
他听见青年问他,“左池,你昨晚真的盖镜子了吗?”
“盖了、我盖了……”恍惚的大脑只剩下这一个回答。
他记得他盖了才放心地睡过去。可是……可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
与此同时,搜索别墅二、三层的于慧慧、高月、任景,拿着其他人给他们的钥匙开始搜索分配的客房。
很快,他们到了二层左池的房间,打开房间门走进去,任景被房内过低的温度冻的一哆嗦。
“卧槽,大冬天开这么低温度的空调?第二天精神怎么还这么好?这哥们真牛。”
死人才受得了这温度吧??
高月拉住他,不让他再往里走,语气沉重:“别进去,他镜子没盖。”
“………”
这句话仿佛隔着时空传递到大脑,左池想起来了。
他盖住了镜子,但当他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时候,“他”又站起来掀开了镜子上的布。
冰冷的夜色下,“他”对着镜子勾起嘴角,完美地复刻那张照片上的诡异微笑。
————
把左池的手绑紧,又把人敲晕,客厅才安静了点。
陈夏:“那镜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人亦脸色也不好,他昨晚没盖镜子,一想到会变成和左池相同的蠢样,他就忍不住想骂街。
坏脾气的小少爷径直坐在沙发上臭着脸。
青年看向他,“闻人亦,你是怎么发现镜子不对的?”
看见问话的人是虞离,他脸色好了点,不情不愿地说:“直觉。”
陈夏:“哈???”
虞离:。
虽然很离谱但是他也经常按直觉办事。
陈夏目瞪口呆的样子让人很不爽,闻人亦:“爱信不信!”
陈夏:“也不是不能信。”
他看了眼虞离,毕竟身边也有一个直觉型选手。
虞离:“还有吗?”
闻人亦没好气地继续说:“那镜子一开门进去就能看到,还和窗户对着,只要拉开窗帘,阳光直射,镜子反光,眼睛不会不舒服么?这样的放置方式一看就很不合理。”
镜子对门,在老一辈人眼里本身就是不吉利的举动。
陈夏思考:“这样。”
这又不得不提到副本提示:10>10、小心离你最近的‘人’。
“镜子到底和这两个提示有什么关系?”
虞离:“左池说,他看着镜子的时候,会有被注视的感觉。”
闻人亦:“镜子里关着一个人?”
想着想着,他变了脸色,“黑白照片上十个人,我们也同样是十个人,十个房间,十面镜子,镜子里关的是他们?10>10是这个意思?”
虞离:“很有可能。”
但他总觉得这个推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陈夏:“10>10暂且解出来了,小心离你最近的‘人’呢?没盖住镜子的玩家会异化?”
就目前来说,玩家们是一队,几乎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十分接近离你最近的“人”这个提示。
他又说:“我们之间有内鬼?”
“这个先不提,”虞离拿出报纸,“先看这个。”
陈夏凑过来,青年看向沙发上的闻人亦。闻人亦对上他的目光,别扭地撇嘴,揉了揉发红的耳垂,也凑过来。
虞离:“报纸上说死了十个人,和昨晚照片上的人数相同。”
接下来的一句话,他着重看陈夏,“死者都没了头。”
上个副本,就是拿上百颗人头划阵法献祭。
闻人亦:“所以?”
陈夏:“他们的头都去哪了?”
“哦,”闻人亦指指客厅花瓶的位置,“我刚在那里发现了一颗脑袋。”
陈夏:…………。
这人怎么一本正经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惊悚的事的?
三个人围过去看花瓶。
半人高的花瓶中央,一颗脑袋静静地躺着,死相宁静,眼睛、鼻孔和嘴巴都插满了腐败的花。
看花朵枯萎凋谢的模样,基本可以判断脑袋的主人死了很久。但那颗脑袋的皮肤状态仍旧鲜活,新鲜得仿佛刚出炉的全新脑袋。
虞离忍了忍,没忍住,再次给面子地抱着垃圾桶吐。陈夏慈悲地替他拍背,“看不了就不要看嘛,逞什么能。”
闻人亦拿着报纸校准死者信息:“短发,男性,年龄25-30中间。”
很快他找到了目标:“这人叫李海。”
虞离吐习惯了也很快回到状态,他接过陈夏给他的纸巾,“昨晚那张照片谁拿了?可以大概根据马赛克的颜色猜测死者在照片中的身份。”
陈夏:“在任景手上。”
同时,正在搜查二层虞离房间的任景打了个喷嚏。
“阿丘!”他摸摸鼻子,“谁骂我?”
高月和于慧慧正在各处搜线索,任景为了不拖后腿,也开始干活。
但他话唠的属性还在,边搜边忍不住嘀咕:“不得不说,虞离这房间,和他们房间的装扮都不一样。”他们都是冷冰冰的白墙,标准的客房配置,虞离的房间可比他们的有人气多了。这就是好看的人的待遇吗?
高月看完桌面,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医疗检测报告,翻了翻,她问任景:“任景?昨晚的照片是不是在你身上?”
任景抬头:“在我这里,怎么了?”
高月:“你们过来看这个。”
于慧慧和任景过去,高月摊开那报告纸,“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的一个结论?”
在退出左池的房间后,他们同样提出了和闻人亦一样的猜测——他们十个人、照片上十个人、同样二女八男、以及十面镜子。他们猜的是,每个玩家都对应照片上的一个人,那么一个玩家就有两个身份,副本提示10>10就基本解释得清楚。
可是………
高月点了点纸面:“检测报告上说,副本背景里虞离这具身体的身份患有性别认知障碍。”
性别认知障碍,简单解释就是生理性别是男生(女生),心理性别却是女生(男生)。这类人通常极度厌恶自己的生理性别。
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是这样,那么照片上的二女八男到底还成不成立?”
任景:“应该是三女七男?”
于慧慧:“如果不是完全对应呢?”
她解释:“首先,照片上的人和我们对应,可以通过镜子这样的媒介影响或者取代我们。这是我们对副本提示:10>10,的猜测,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对应的照片上的人是个男人?”
“也就是说,对应完全是打乱的,并不像我们想的这么完美。”
高月把报告纸最后一张收起来,“你说的有道理。”
线索还很少,他们不能完全下定论。
任景基本听明白了她们的对话,“这个点确实很奇怪。一开始我以为他女装可能是副本对于美貌值高的玩家的恶意,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
长得好看的玩家在副本里遇到的危险要比正常玩家多得多,逃游可能有仇美的毛病。
高月深呼吸:“这才第三个房间,我们加快速度。”
视线转回一层的大厅。
一直昏迷的左池在他们围着花瓶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伤痕累累的男人语气不爽:“你们绑着我干什么?”
不能确认左池还是不是本人,陈夏警惕地问:“醒了?”
左池晃了晃剧痛的脑袋,“……为什么我浑身都疼?”
闻人亦和虞离没有回答他,而是和陈夏使了个眼色。
陈夏秒懂,他接腔:“你受伤了。”
“还一直在伤害自己,为了你的安全才把你绑起来。”
陈夏说完,左池感觉身上的伤好像更痛了,一阵剧痛袭来,他骂骂咧咧:“草!疼死了!我到底怎么了?”
“别着急,我给你拿点药。”
陈夏走过去,虞离和闻人亦也跟着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