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地又扛了两日,最后还是扛不住压力,颓然将她所做一切告知:“恩赦放出去的宫女共有六十八人,她挑了个名唤徐月娘的扬州册籍,现下……应当是往扬州去了吧。”
一得这讯息,裴青玄再不多留,转身就要离开慈宁宫。
许太后仓惶扯住他的衣袖,试图做最后的劝说:“皇帝,不然还是算了吧。你与她已走到如此情境,何苦再去勉强?你将她抓回来,只能叫你们俩相看两厌,更加痛苦。倒不如放手,由着她去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世上的好姑娘多得是……”
“母后。”裴青玄低唤着,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朕不如您大度慈悲,她如此戏耍朕、愚弄朕,朕必然是要叫她付出代价。”
许太后心口沉了沉,惊惧看他:“你、你不会杀了她吧?”
“那倒不会。”
裴青玄眉梢微动,将泛着金色光泽的暗纹袍袖从许太后的掌心一点点扯回,温和的语气带着几分宽慰:“母后别担心,朕虽恼恨她戏耍朕,却不到要她命的地步。”
只是这般不听话,总该吃些教训。
离开慈宁宫,裴青玄立刻召来暗影卫首领。
“不惜一切代价,追查宫女徐月娘的所有踪迹,务必尽快将她带回。”
稍顿了顿,又沉声补了句:“她若反抗,捆住手脚,不许伤她。”
便是要教训,也只能由他来。
刑部死牢外,槐树绿荫正浓,天上那轮烈日晒得人头顶发热。
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宛若一个狼狈邋遢的流浪汉,连脚步都踉踉跄跄,李砚书忙不迭上前:“子叔!”
在牢里关得昏天黑地的宿晋陡然听得这声音,抬眼看去,见到来人,面上也露出笑来:“还算你够意思,知道来接我。酒水席面可备好了,我在里头这些日子,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今日必须得宰你一顿。”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李砚书好气又好笑,下意识去看好友的手,当看到那完整无缺的双手时,不由愣住:“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宿晋奇怪,忽又想起什么,骂骂咧咧:“你是说我手上那些宝石指环金戒指?嗐,别提了,这死牢里的牢头太贪了,我进来第一天,就把我浑身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搜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