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秦惟之,就没有所谓的后来的关家。明明一起在地狱里摸爬滚打,明明是那个给了关珩一切的人,秦惟之凭什么被厌弃?
关珩又是凭什么,撇干净满手鲜血,摇身一变成了血族中最仁慈、最具权威的存在,受万人敬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视自己的恩人?
“如果没有我,如果当初我没有找到灰袍人,他什么也不是。”
秦惟之的齿关几乎能碾出血沫。
“世上最古老的吸血鬼,赐予了他无可比拟的力量。”
宁秋砚什么都懂了。
秦惟之根本不在意什么翻天覆地的血族改革,不在意血族是否主宰世界。时代变迁,不再分什么出身尊卑,他想要的,是站在与关珩平等的、或者比关珩更高的位置,拥有同样强大的力量。
他有那样的资格,他只是,曾经与它擦肩而过了。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只有怔愣的人类发出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秦惟之反而平静下来,对宁秋砚露出微笑:“没关系,我能找到灰袍人第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岁月还那么长。”
古都阒静,风雪交加。
深牢之中枯草遍地,灯火如豆,数道寒光闪过人的咽喉。尸体堆积如山,一双双眼睛圆睁着,头发散在枯草中,脸裹在泥地里。
仿佛长长的电影镜头,或许是真的在哪一部古代题材电影中看过,连画面都有清楚的配乐。专业使然,宁秋砚在这时,还清楚地知道声音该从哪里进,又适合从哪里淡出。
一声城中钟响,彷如古刹木鱼,更多尸体倒下,更多的血自枯草中溢了出来。
悲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