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冷漠地看向他,后者笑容恍惚,声音同样很虚弱:“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你是最无辜的人,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样吧,也不用太久,我比我爸讲道理,你既然是因为你朋友才来的,那就到他出狱为止好了。”
这是那天李玄听见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一早,他被送进了手术室。
隔壁的手术室里,昨晚说梦话的人静静躺在那里。
顺利地话,两个小时之后,他的一颗肾脏,将会被取出,去那个人的身体中运作。
周围的医生有条不紊地动作着,像冷血的精密机器。没有人在意手术台上尚且不满十五岁少年的思绪。
但愿不会那么顺利,他想起桌上空掉的墨水瓶。只要这次没有被摘掉,下一次手术前,他还有逃跑的机会……
万一失败了……那也没关系。
无父无母他也活到现在了,被取走一颗肾,又怎么样。只要有一口气,他就还能活下去。
麻醉剂缓缓注射进他的身体,应该了无意识,可在李玄的印象中,始终对那天的事情记得很清晰。
手术刀划开他腰间皮肤的冰冷触感,刀尖挑破他的肌理能感觉到毛细血管和肌肉纤维的断裂……他期待着医生发现一颗不在最佳移植状态的肾脏,一切却戛然而止……
“出事了,先停下来!停下来!”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撞开了手术室的门,门外好像有急促的脚步声穿过走廊。
他听见急切的呼喊和遥远的哭声,紧接着医生和护士竟然都匆匆离开了。
他像被剖开的破布娃娃,孤零零躺在渗血的台面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将他敞开的伤口缝合起。
这样失职,没有感染实在是命大。当然,他从来都是命大的那一个。
真正的李玄死在了手术台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舒馨,当场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