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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太阳西落,下了一整日的雪到了晚间更大了,一片片如鹅毛般落下,从云谣住进驿馆一直到天黑,期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两个宫女出去给云谣准备晚上要吃的饭了,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屋内点了灯,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屋外的大雪簌簌落下,不一会儿便将屋内开着窗户的那一小块地给打湿。片刻的安静让云谣看雪看?出了神,她的心思有些飘远,心里又突然想起了那个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唐诀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在最开始云谣看见天上的飞鸟都害怕,害怕这只鸟会将她的住处告诉唐诀,可后来许多鸟从她的窗前飞过,有的甚至还落下来吃食,都没有任何唐诀的消息传入她的耳中,渐渐,她就差不多要将这个人给忘了。

一年多的时间里,姬国与晏国打了许长时间的仗,姬国人很敏感,在这种时刻很少提起晏国的事?儿,加上她后来的半年几乎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没人与她说话,她也渐渐要忘记晏国,甚至忘记唐诀了。

当初在道山,她纵身一跃跳下山崖时,前一刻心里虽然不恨唐诀,却多少是有些责怪的,是有些埋怨的,更有懊恼,有不甘,她对唐诀的感情之深,深到她为了逃离愿意去死。

她以为她要将唐诀放下,至少得花许多年才是,可如今看来,不过才一年多的功夫,她再想起唐诀,心里的疼几乎微乎其微了。

原来感情要淡起来,比她想象的要快许多。

云谣从怀中拿出剪刀,她看向剪刀上锋利的刀口,心里也有些不确定她将这个藏起来是为了什?么,她对唐诀能放下,或许唐诀对她也早就放下了,再见面时,兴许两人都比预料中的要平静许多,或许根本不会争吵,或许唐诀也不愿再将她留在身边了。

这个想法一出,云谣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是啊,或许他也早就不需要她,也不愿看?见她,更不会纠缠她了,她又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总不至于她情深,对方便一定深情吧,她的胆战心惊,她的慌乱无措,或许换成了那个人,也只是微微诧异。

刀口对着自己的心口,云谣突然一怔,电视剧上放的,一把剪刀便能杀死一个人,看来应当?是假的,这短短的刀头,或许根本刺不进心脏。

她没必要藏,用不到的,哪怕一切成了最坏的结果,哪怕他们都歇斯底里,一把剪刀也无法结束她的性命,结束不了她和唐诀的纠缠。

这么想来,云谣不禁苦笑,果然要换成一把水果刀带在身边才能放心吗?

念头刚起,房门便?被人从??吱呀一声推开,一道黑影闯了进来,就在云谣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她拿在手里的剪刀便被对方夺了过去,扑鼻而来除了冷冽的寒气之外,还有叫她浑身一颤,无法忘却的水沉香的气息。

云谣震惊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对方一头黑发几乎半湿,双肩上全是白雪,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剪刀,剪刀在他手中劈开,锋利的那一面割破了他的手心,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毫不在乎,仿若不知。

那张脸……那张云谣曾以为已经在她脑中逐渐淡忘的脸再度出现在眼前,一年多的时间将他脸上最后一丝稚气洗去,反而添了几分沧桑,他眉心紧皱,脸色苍白,嘴唇泛着淡淡的紫色,一双眼通红地看向她,眼中还有无措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