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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有些棘手,但这破了的手指必须得将腐肉削去,有两个手指恐怕日后长不了指甲了,孟思先给云谣清洗,再抬头看向唐诀,却没想到瞧见唐诀红了眼,脸色煞白地看着云谣的双手出神,他眉心紧皱,沙哑的声音道了句:“怎么会这样……”

唐诀的视线慢慢落在了云谣的脸上,他的手甚至都不敢触碰云谣,生怕稍微用错了点儿力气,她便受伤了,之间只隔着半寸距离放在云谣的脸侧,唐诀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伤得这般严重……谣儿。”

唐诀喊出一声谣儿之后声音便哑了,他侧过脸双手捂着口鼻不断咳嗽,却又不敢咳出声音将云谣吵醒,孟思见他弯下了腰,肩膀颤抖了许久之后才喘过来这口气,心中不忍道;“陛下还是歇下吧。”

从昨日派出禁卫军到今日,唐诀几乎没合过眼,卯时睡,辰时醒,若非药吊着,他的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唐诀摇头,指着云谣的手道:“治好她,别让她太疼。”

孟思点头道是,便低头小心翼翼地给云谣处理伤口,等云谣破损的六根手指重新包扎之后孟思也出去了。禁卫军将云谣带来的木盒放在了屋外的石桌上,孟思走过去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瞧见里面是个精致的镯子便微微皱眉又合上了盒子,快些下去给云谣熬制一些治温病的药。

云谣辰时到了道山底下,巳时被唐诀带上了山,如今已过申时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在此期间唐诀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她,除了偶尔给云谣倒水之外,没离开过屋子。

孟思煮好了药给唐诀送来,瞧见唐诀的精神状态很差,又劝说了一番叫他保重身体,不过孟思知道自己即便说了也是白说,便站在一旁看着唐诀将药一点一点喂进云谣的嘴里,小心翼翼,似是呵护至宝。

申时刚过,到了酉时云谣才有要醒的迹象,云谣的手臂微微一动时唐诀立刻朝她看过去,刚走到她身边见她眉心紧皱,似乎是梦到什么可怕的内容,随后身体剧烈颤动不断挣扎,唐诀吓坏了,连忙将她抱住,把人压在床上轻声唤着‘谣儿’。

唐诀不知云谣梦见了什么,只见她满脸写着痛苦,眼角泪水滑下,声音从喉咙里撕扯出来,在梦中叫喊:“救我,唐诀,救我!”

唐诀这回是真慌了,恐怕是那场刺杀当真在云谣心里留下了阴影,秋夕又为此而死,她对秋夕感情深,心里肯定自责,唐诀的手冰凉,摸着云谣的脸道:“别怕,谣儿,一切都过去了,朕在这儿。”

云谣的双手搂着唐诀的后背,唐诀不敢让她抓自己,生怕因为指尖用力又让她手上的伤坏了,连忙从云谣的怀中起来,然后抓着她的手腕免得受伤。

“朕在这儿,朕一直都在这儿,不论发生何事,朕都会在,别怕,谣儿。”唐诀心口很疼,像是被针扎似的,他轻声说完这句话后云谣似乎是听见了,整个人静了下来,身体也不再挣扎,唐诀松了口气,刚准备放下她的手便见云谣猛地睁开眼。

那双眼失焦地盯着床顶,眼眶中积攒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唐诀见她醒了朝外喊了一声孟思,云谣还愣愣地不动,就像是没有意识一般,孟思进来之后跪在一旁给云谣把脉,脉象很虚弱,不过人醒了总归是件好事。

云谣的眼泪顺着眼角打湿枕头,唐诀伸手去擦,手指刚碰到云谣的脸她便朝自己看了过来,那双眼中带着绝望,了无生气,唐诀对上视线之后胸口闷得难受,接住眼泪颤抖的手渐渐收紧,就像是他此刻手中扯着一根线,这根线连接着迎风飞扬的纸鸢,此时线已绷紧,随时会断。

“谣儿。”唐诀放开她的手,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刀割过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