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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太医有些为难,不可两个字就挂在嘴边了可不敢说出来,只能朝云谣投了个眼神。

不用孟太医提醒,云谣也会为唐诀的身体着想,便道:“那便我留在京都,刚好还能帮你看着太后那边,大不了到时候我自己去工部尚书府,你安心去道山解毒。”

唐诀沉默了许久才道:“那朕将尚艺留下来给你使唤。”

“尚公公若听见你这么说定得难受死。”云谣与尚公公一向有些合不来,而尚公公对唐诀又是忠心耿耿,此番唐诀去解毒,尚公公不能跟着估计每天都得在心里呕血。

“让他难受去。”唐诀说罢,对孟太医挥了挥手道:“这几日朕先将朝中事宜交代清楚,三日后便动身去道山,对外依旧称养病,月余便归。”

孟太医退下后,云谣总算松了口气,看向唐诀又红了眼眶,抿着嘴张开双手抱着他,然后将自己缩在对方的怀里咕哝道:“还好虚惊一场……”

还好唐诀不会死,不就是分别一个月吗?哪怕是一年、三年,只要他能保住这条命,云谣都能忍,他们将来还有许多个年年月月可以共同相守,也不差这几十天。

就在唐诀安排出宫的这三日,京都骤然降温,九月底的天本该干燥,却连下了两日的大雨,寒风萧瑟,入夜便如鬼泣一般从窗户缝隙里面钻进来,窗户因为风大一直啪啪作响,尚衣局本还在赶制秋衣,如今却要连夜赶出冬衣了。

云谣床上的薄被也换成了厚的,到了晚间房间里不论点亮几个蜡烛都总能被窗户缝隙里刮进来的风给吹灭了,寒气钻入人的骨头里,就连秋夕吹了些风,淋了些雨都病了,更别说本来就中毒已久的唐诀。

这一夜云谣几乎没睡,身上披着斗篷一直守在床边,唐诀其实也睡不着,他心口犯疼,脑子还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浑身无力,喉咙发痒只想咳嗽,可又不能咳出来,喉头已经泛起了血腥味儿,若被云谣瞧见他呕血,那双红了的眼睛又该哭了。

云谣端着热水让他喝下去,屋外的大雨还在下,孟太医顶着大雨入了淳玉宫,来时动静还不小,太医院其他几名也都在。

孟太医早年是江湖游医,入宫后不招世代御医出生的待见,他治了唐诀这么多日也不见病情好转,这些太医又听见他要把唐诀哄到南方道山上去泡温泉‘修行’,几乎要在太医院里闹了起来,孟太医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一同跟过来。

入了淳玉宫,云谣退到一边儿去,唐诀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厚被子,脸色苍白难看,暖黄色的灯照在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孟太医跪在旁边给他把脉,眉心锁着,恰好这个时候唐诀又是一阵咳嗽,嘴角猩红挂下,吓得跟过来的太医纷纷跪地大呼‘陛下保重龙体啊!’。

唐诀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那些太医轮流给他把脉,众人却无法看出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大家为难地面面相觑,等离了淳玉宫,那几个太医才在后头窃窃私语道:“没想到陛下年纪轻轻就要……”

“是啊,方才我也把脉了,气虚得很,瞧这样子,调养得好也才就一年光景了。”

“唉,陛下膝下无子,就指望这淳玉宫的云妃娘娘能否怀个龙嗣好继承晏国的大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