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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愧疚很淡,唐诀觉得一个皇后之位,齐家重复荣光足以偿还,甚至还绰绰有余,他当是给齐国公府带来荣耀与地位的人,一个人的情谊又能值几金?

唐诀承认,他凉薄,非他放在心上的他都会去看轻,昨日皇后的一席话,几乎是将心脏捏破来说的,唐诀无法不动容。

但那微末的动容微不足道,也转瞬即逝了,皇后突然将自己这么多年积压的情绪全都向唐诀吐出来之后,唐诀便发觉了她不对劲。

有种破罐子破摔之感,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唐诀也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即便他心里再想将皇后之位交给云谣,也忍下了这个举动,让齐璎珞安稳地住在清颐宫中,她不该为此妒忌得失了分寸,毕竟他们之间也未有过海誓山盟。

云谣提醒了一句,可见并非只有他自己看出皇后的问题。

下了早朝之后没多久又有朝臣过来与唐诀商谈国事,说的还是姬国边境作乱意图攻打之事,云谣不便留在延宸殿听政。临走前瞧见这回进宫的官员有许多,除了兵部尚书齐瞻,户部尚书徐杰之外,还有尚书令周丞生。

云谣都不知道周丞生当了尚书令,今日一见周丞生的衣服穿得与以往不同才发现的,瞧见周丞生升官之后她心里还微微有些惊讶,也奇怪,唐诀分明知道殷道旭谋反一事必定是周丞生在后头推波助澜吹了耳边风,怎么在殷道旭被判了斩首之后还未打压周丞生,反而给他升官了。

那几位朝中大臣自然也看见了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云谣,齐瞻看见云谣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齐瞻与殷道旭作对的那段时间里没少往延宸殿跑,云谣当时还是御侍就在延宸殿处转悠,他们见过许多面,不过每次只是匆匆一瞥,虽没什么交情,但容貌还是记得的。

齐瞻惊讶于这个正受皇帝宠爱的云妃居然与当初在食素节上帮太后挡下一剑的御侍有五分相似,尤其是当对方微微颔首只能看见那双眉眼时,乍一眼过去还以为是那女御侍复活了。

唐诀给了云谣一个眼神,云谣自然明白,于是将心里对周丞生的那份好奇压下,离开延宸殿后便朝淳玉宫的方向走。

到了淳玉宫云谣照旧躺在了凉亭的靠椅上,因为天气渐渐凉了,故而原先凉亭三面挂着的薄纱改成了席帘挡风,靠椅上也垫了垫子。秋夕去书房给云谣拿了几本她上回还未看完的书出来,迢迢则跑着去泡花茶再端两盘小点心。屋顶的凌霄花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渐渐凋零了不少,只有零星几朵还在开着,绿色的如藤蔓一般的叶子有几片叶尖正有泛黄的趋势。

而云谣满脑子还在想周丞生的事儿,方才在延宸殿里周丞生瞧见了她显然不悦,一双眼锐利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稍纵即逝,紧接着便是齐瞻朝她看过来。

齐瞻看她的时间比周丞生看的时间长,可云谣却觉得周丞生的眼神更叫她起鸡皮疙瘩。

茶水上来之后,云谣才略微想明白了为何唐诀会让周丞生升官,俗话说要想毁灭一个人,必先让其膨胀,周丞生还是御史大夫时在殷道旭的身边便做得滴水不漏,那是因为前头有殷道旭帮他挡着。

如今没了殷道旭,唐诀还给了他高官厚禄,朝中文臣无一能与他睥睨,自然更容易将这个人的野心暴露出来,只等殷道旭身处高位犯下什么错了,唐诀才好将他也一并连根拔了。

如此一想,云谣才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然后端起花茶,又吃了口点心,味道很好,膳食房的糕点师傅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