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茶喝完,赵瑞才突然叫了一声谢吉祥:“有动静。”
打扫的仆妇和送货的长工都已经离开,刚刚的红招楼安静片刻,只是现在,正巧有一名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从红招楼缓步而出。
他低着头,缩着手,身上的衣服料子半旧不新,还打着补丁,走起路来也显得有些瑟缩。他身上还背了个蓝色的褡裢,不知道放了什么。
但赵瑞和谢吉祥都可以肯定,这人既不是长工也不是农户,他应当是一个文士。
或者说,他大约不是账房就是词客,看他的样子,账房的可能大过词客。
窑楼的姑娘既要学习琴棋书画,也有学诗词歌赋,不过她们平日里唱的词曲大多都是艳词,一般会有专门的词客写就。
而对于一个窑楼来说,也是开门做生意,自当也得有账房。
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跟他?”
赵瑞淡淡笑了:“跟他。”
若他是红招楼的惯用账房,不用如此心惊胆战,似乎为窑楼工作很不体面,很是丢脸。
既然他心里不痛快,怕也冲着银子而来,那就很好办了。
周账房背着自己那把旧算盘,小心翼翼走在巷子里。
若非家里实在无米炊下锅,隔壁的老张又说红招楼没旁的事,他这才肯来。
一个窑楼,真是辱没斯文。
周账房唉声叹气,边走边恨,脸色越发难看。
若是叫家里的知道他进出这样的地方,怕是刚刚病好都要气死。
周账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听到旁的声响。
他快步走着,突然一头撞到了墙上。
“哎呦,”周账房捂着脑袋抬头,愣愣看着眼前高大的官爷,“你……你是谁?”
官爷不说话,只冷着脸看他。
此时,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账房先生,本官有要事相问。”
周账房回过头,看到了赵瑞等人。
他脸上一垮,立即垂头丧气:“我就说那地方不能沾,这才做了几日,就……”
就惹上了官司。
周账房皱着眉小声念叨,似乎对红招楼颇为嫌弃,脸上鄙夷几乎都要明晃晃挂出来,也不知红招楼为何要容忍他这么久。
赵瑞看了一眼赵和泽,赵和泽上前一把捂住周账房的嘴,几下腾挪,一行人
便来到边上的一处荒宅内。
周账房眼看着前面的破木门被关上,几乎要哭出声。
赵瑞一句话把他的哭嚎吓回去:“你若哭,本官立即就告诉你家里人,这几个月你都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