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在家中行二,生母早逝,而行三的弟妹皆与她同母,父亲遏必隆尚在世时还可,现下继母当家,苛不苛待暂且不好说,但从丧仪之后的传闻来看,有自己的私心是理所当然的。

容歆甚至有些阴暗地想,估计有不少贵夫人,生了儿子便盼着丈夫升天好当家做主呢。

就以钮祜禄家来说,若是遏必隆还活着,她是断然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给自己儿子造势的。

而钮祜禄氏听了容歆的话,攥紧手中的帕子,苍白的脸因为情绪所引,微微泛起了红。

容歆抬眼,轻柔道:若是小主想知道些旁的,可耐心等两日,不过是稍费些事而已。

钮祜禄氏一听,颇有些急切道:只要容女官告知,我感激不尽。

容歆十分恭顺地应道:您有吩咐,我自是不会推辞。

我在宫中顾及不到外头,此时又不知能找何人,若是以后容女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会回报。

然而容歆对于钮祜禄氏的承诺,却不置可否,轻笑着问:我应了您虽不是为了回报,可说一句逾越的话,以您现在的样子,凭什么回报我?

她还是那般眉眼带笑的模样,可又似乎隐隐透出些许锋利。

钮祜禄氏一怔,嘴唇颤抖,随即有些无力道:是啊,不过是些兑现不了的空话

呵容歆语气中带着某些意味,先前小主随皇上和太皇太后回来,皇后娘娘一向宽宏,都与我说您‘不争气’,如今看来,三少爷和三小姐恐怕也指不上您吧?

钮祜禄氏垂下头,久久不出声。

容歆站起来,福了福身告辞,临走前道:皇后娘娘那儿,只要小主们侍奉好皇上,安分规矩,是不在意谁受宠谁不受宠的,只是这宫中难免影射到宫外去

她言尽于此,并不再多说,径直转身离开。

容歆回到坤宁宫,先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来到正殿。她也不瞒着讷敏,将在长春宫和钮祜禄氏说的话尽数告知于她。

讷敏不在意她的意图,反而问道:能问到吗?要是不方便,不若给赫舍里家去个信儿,叫兄长去,左右他也没什么正事。

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麻烦您的娘家。容歆笑道,虽说咱们一直在宫中,可宫内外牵扯甚深,想要知道点事情,还是容易的。

讷敏当皇后多少年,她们便在宫中经营多少年,更何况容歆还主持肃清过一次后宫,提拔调换了不少人。

所以她这一次代理宫务才比第一次时更顺利。

而讷敏听她如此说,便不再管了,而是说起钮祜禄氏来,这宫中,做个随遇而安的样子吸引皇上的注意力是手段,真的随俗浮沉那就是不知上进、自甘堕落,故而到了这个时候束手无策也只能怨怪她自己。

容歆看来,讷敏此言并不完全对,毕竟若是真的只在意衣食无忧,不在意受不受宠,宫妃们的生活水准是真的很高,足以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