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地窖里,远超普通人的体质仿佛突然失效了一般,陆袖开始觉得这里阴暗潮湿又压抑,这种昏暗的地方让她没由来的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这片山脉里的地窖是用来存放兽人们喜爱的酒水的,而陆袖所待的这个地窖只是集合点里众多地窖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陆袖靠在冰冷潮湿的地窖墙上,开始试图和自己和解。
她先是回忆了一番自己和秦观的相识,如果不算上秦观曾经在地铁里对自己感兴趣的事儿,那就是一段有些单相思似的故事了,当然,现实里也没有如果。
陆袖想起秦观和她说地铁相遇的那一幕,秦观还穿着宽大的袍子,脸型也因为换了身体而显得有些憨厚,唯独那一双眸子,亮得让人灼目。想到那双眼睛,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可是她很快意识到,这段令她只消想一想都会笑出声来的记忆,秦观是没有的,他不记得这些了。甚至他当时叙述的那一段有关于他在地铁上见过自己的回忆,大抵也属于心动记忆,所以就连这个故事本身,秦观也都不会记得了。
陆袖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现在,她必须承认,自己在秦观的眼里和其他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如今她那强势的性格可能还要使得彼此的关系更糟糕一些。
她有些泄气地放松了自己的上身,任凭地心引力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地窖是没有地板的,只是松软的泥土,陆袖感觉自己陷进去了,那细腻的泥土质感仿佛将她彻底包裹了起来,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沮丧,她觉得一切都糟透了。
她终于还是使用了最后一种令她有些羞耻的方式,她入侵了自己的大脑,将有关于自己和秦观的故事全部调取出来,那些亲密无间的,唇齿相依的,她将这些投放在了地窖的天花板上,轮番播放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她和秦观是多么的青涩,两个人的脸都板得那么僵硬,拒不承认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动了心,但是彼此的眼睛都那样炽热,足以将对方融化在视线中。
秦观为她挡的刀,为她杀的怪,以及为了让她从诅咒一般的轮回中解脱而捅向自己的刀……她都还历历在目。她怎么能忘记呢?那些明明都还那么清晰啊……
陆袖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在黑暗的地窖里凝起了一点紫色的光点,视线开始没有了焦点。
她想,等她毁了这传送阵,等她回去将手里的启智之石内核放回去,她就要冲进秦观的办公室,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忘掉那些,不可以再去喜欢别的什么人。他自己亲口说过的,如果谁敢当着她的面动他,她就可以宰了对方。秦观亲口说过的,不可以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