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陈南淮低声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陈砚松没答,径直走向绣床那边,坐到床边,静静看着昏迷的女儿。
“爹,她,她今晚有些神志不清,并不是有意要烧祠堂的。”
陈南淮忙解释。
“没事。”
陈砚松笑了笑。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地帮盈袖去擦额角的细汗,一句话都不说,明明是张保养得年轻俊朗的脸,可莫名让人觉得苍老气十足。
“爹,她怎么忽然记起来了。”
陈南淮皱眉:“我怀疑和杜家那小贱人有关系。”
陈砚松没言语。
今儿在玄虚观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留了一手,亲自把杜弱兰“送”回家,逼问了杜太医,才知道返魂散的事,可知道又能怎样,已经来不及了。
“爹,她肯定不跟我过下去了。”
陈南淮急得在原地踱步,双手搓着,苦着张脸盘算,痛苦地抓自己的头发。
“您说她万一不想生孩子怎么办?她若是执意要跟左良傅怎么办?我总不能打断她的腿,一辈子把她关在家里吧,她瞧着温吞,其实是个性子烈的,不能逼,到底怎样她才能和我过下去,”
“淮儿,”
陈砚松忽然打断儿子的话。
“嗯?”
陈南淮大喜,赶忙单膝跪在陈砚松跟前,双臂趴在父亲腿上,满眼的期待,着急问:
“您是不是有主意了?”
陈砚松苦笑了声:“要不,让袖儿当妹妹,好不好?”
陈南淮登时愣住,他没想到竟会听到这种答复。
“为什么。”
陈南淮脸窘涨的通红,拳头紧握住,强按捺住恨。
“我不是个好父亲,是我把她弄丢了,伤透了你们母亲的心。”
陈砚松抚着女儿受伤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像哄孩子睡那般。男人目中含泪,苦笑了声:
“这些年,我恨过梅家大郎,恨过我大哥,甚至恨过玉珠的疯闹,唯独没有恨自己。”
说着说着,陈砚松就掉泪了,他盯着床边放着的檀木如意摆件出神,叹了口气:“我让丫头们做衣裳,从奶娃娃的做起,这么点,这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