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样貌不错,瓜子脸,细细的眉眼,鼻梁上有几颗雀斑,身上穿着藕色袄裙,并没有涂脂抹粉,髻上只簪了支银步摇,气质沉稳可亲,若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官户家的小姐。
“姑娘可是饿了?”
荷欢柔声问:“想吃什么?荤还是素?要不要吃点糕饼?”
盈袖微微摇头,说不用麻烦了。
其实她一上午都没吃东西。
“那冷么?要不要再多添个汤婆子?奴先帮您擦擦手罢。”
荷欢又问,她从柜中翻出条干净手巾,往上头到了些玫瑰花水,跪在姑娘跟前,细细帮姑娘擦手,随后,找了把小银剪,帮姑娘修剪指甲,涂丹蔻,抹润肤膏子。
“劳烦姐姐了。”
盈袖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头一回被人这般悉心服侍。
“姐儿以后莫要说这样的话。”
李良玉莞尔一笑,道:“她是你的婢女,照顾你是应该的。”
说罢这话,李良玉抻开新衣裳,在盈袖身上比了下,同时细细打量女孩,瞧见姐儿满面的愁绪、万般的伤心,李良玉淡淡一笑:“人这一辈子总会遇着很多意外,有些是缘,有些就是劫,以后放宽心,往前看,要学会忘记。”
“是。”
盈袖点点头。
她会忘记左良傅么?如果能忘,那需要多久。
“嬷嬷,我想问您个问题。”盈袖轻声问:“陈老爷他,”
“叫我姑姑罢。”
李良玉笑着打断盈袖的话。
“是。”
盈袖略有些尴尬,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下,轻声问:“陈老爷,他是怎样一个人?”
“老爷严于律己,宽待下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大丈夫。”
“是么。”
盈袖颔首,只信了两分。
还记得桃溪乡初见陈砚松,她便惊艳万分,他比同龄人显得更年轻英俊,谈吐儒雅,行事温和,虽是豪商,可通身没有半点铜臭气。可为何左良傅会认为陈砚松是洪水猛兽,不叫她认回生父?
如今品来,陈砚松似乎颇有城府,在儿子女儿陷入险境,仍能作壁上观,是个狠人,可也能理解,毕竟在魏王跟前做事,没点手段怎么行。
“那袁太太呢?她又是什么样的人?”
盈袖心咚咚直跳,忙问。
“太太同姐儿一样,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得了痨病,不到三十就撒手人寰了。”
李良玉叹了口气,十分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