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祸宦+番外 沉九襄 1632 字 3个月前

手中利剑又进几分,划在皮肤上,有些痛了。

晏清望向皇帝,目光坚定,“皇上可是听闻了宫中流言?他们说臣是个追权逐利之人,但臣敢问天下读书人又有谁不想入仕为官?臣从前是天家的奴才,如今是天家的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究竟何错之有?”

他问得恳切,面上每一丝神情都似乎在驳斥着,认定自己背离栖梧宫之举无错。

可到底是真背离还是假背离,谁又可知呢?

皇帝轻嗤了声,回臂收起长剑,也无心再多费周折,转身往校场边去,一面教他跟上,一面道:“对错不由人,你从前的事朕便不予追究,但背主之说若没有个交代,往后恐怕引得阖宫人人效仿,这些日子且避避风头吧,枢密院诸事,先交给郑、祝二人处置。”

晏清暗自握紧五指,咬牙应了声是。

二人行至校场边时,远处宫墙拐角处匆匆跑出来个小内官,脚下跑得生风,面上略带喜色,到近前见了个礼,咧着嘴笑着报了句,“启禀皇上,娘娘方才醒了!”

晏清心头狠狠震动了下,握紧的五指都一霎松开,多日笼罩于顶的阴霾,仿若一刹那间全都云开雾散了。

皇帝也很高兴,再顾不上身后的晏清,转头吩咐了句教他先回去,便大步往承乾宫回去了。

晏清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脖子上伤口都凝结了,血迹干涸在衣领上才转身从校场回枢密院。

他在桌案前坐了许久,外头的天色逐渐暗沉,月生从屋外进来添烛火,步子踩得小心翼翼,生怕动静太大打搅了他。

点燃了烛火,又罩上明丝笼,光亮柔柔浸染了半间屋子,他抬起头看了月生一眼,问:“承乾宫里有什么动静吗?”

月生摇头,说没有。

没有动静,那还好,皇帝至少没有将疑心所致的怒意蔓延到她身上,有时候,了无音讯竟也可以抚慰人心。

晏清好歹安定了些,挥手教月生先退下,有吩咐他去叫任东昌进来。

今日的分权之举不能不教他重视,皇帝生性多疑,有了戒心之后,再想重得信任只怕更要难上加难。

况且一旦郑、祝二人真得了皇帝宠信,他手中千辛万苦建立起的势力究竟还能保多久,谁都说不准,而他不愿眼睁睁看着从前所做的一切尽都功亏一篑。

他要带走她,不惜一切代价。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任东昌闻言却罕见地大怒一场,一双浓重的剑眉几乎要拧到一处去,“跟皇帝抢女人,你那是自寻死路明白吗?”

晏清静静看着他,话音沉静如水,“我若为活命就此放弃,袖手旁观留她在这里孤老一生,她的心会死,我也不会好活。”

有些人,一生的意义都在于另一个人。

任东昌听得焦心不已,胸怀里简直要烧起来了,但张了张口却除了叹气什么斥责的话都说不出,过了半会儿转圜着才劝了句:“不管你想做什么,总得先等她养好身上的伤吧!更何况你想过没有,不管不顾抢一个人走,到时候皇帝大怒,天罗地网等着你们,你要怎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