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和顾明朝想得差不多,但蒙楚身居内院已久,如今朝堂风波,他前几日和公主走得近,且静兰被选为陪礼人,这些事情难免会被有心人抓住做文章,不好对他下手,那曲线救国冲着侯爷来,那人志大才疏,整日被人捧得不知东南西北,会落套也不奇怪。

“这几日,你小心些。”出门前,顾明朝站在门口闷头说了几句。

葛生捧着披风一脸懵懂,屋内的蒙楚低头应下,半敛着眉眼在阴暗处只露出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旭日东升的晨光中,那道狰狞泛着血意的伤疤破坏了蒙楚原本英挺的脸颊。

顾闻岳记吃更记打,那日公主示威并重,可把他吓得不清,连着几日看到类似背影都觉得心惊胆战,偏偏芳姬整日哭诉明言一个大好儿郎无法施展才华,又说是顾明朝暗地里是使绊子,她好不容易托人找了关系,没想到明言连吏部的大门都踏不进去。

他向来对芳姬疼爱得很,尤爱她曲意奉承的模样,那种目光似乎他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不再是被父亲压着练武识字却学得不尽如意的儿子,也不是被先生责备愚钝资质差的学生,甚至是被妻子冷淡嫌弃的丈夫,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英雄。

因着这个态度,芳姬说大郎君嫌弃明言的时候,他脑海中那根名叫‘惧怕’的弦绷断了,脑海中都是年轻时各种各样人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在惋惜镇远侯后继无人,那种心情深埋在他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碰触不得,

“侯爷,大郎君来了。”钱嬷嬷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行礼说道。钱嬷嬷是个刻板守礼的人,哪怕深受侯爷信任,言行举止间都极为规矩。

芳姬眼睛一亮,娇娇柔柔地靠向侯爷,露出柔媚的笑来:“侯爷,大郎君对妾有意见,妾身为妾侍,自然都是心甘情愿受着,只是明言到底是侯爷的儿子,大郎君若是心中有气,冲我来便是,万万不可冲着明言来,这事要不是事关明言前途,妾是不敢劳烦侯爷的。”

这话说的三分柔,三分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被正房欺压的院内人,一旁的香姨娘暗自翻了个白眼,摇着扇子不说话。

“芳儿莫怕,明言聪明能干,将来的前途自然不会差,你前日说得海家人我定然顾明朝去打通关系。” 顾闻岳连忙哄道,芳姬眼中带泪,嘴角弯起弧度,楚楚可怜,看的顾闻岳心中顿生豪气。

顾明朝一进门便觉气氛不对,侯爷的眼神明显是被撺掇上台的,腆着肚子端起茶杯,一见到他便冷哼一声。

“我叫你办的事情一向推三阻四,不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给你弟弟谋个差事如此难吗?只知道给他使绊子。”

顾闻岳见他行礼后一直沉默不语,按捺不住率先发难,他一看到顾明朝便觉得不舒服,可能是他长得不像他,也不像他母亲,倒是眉目间像极了他祖父。

先侯爷对顾闻岳一向严厉,动辄就棍棒相交,这让顾闻岳对顾明朝的态度极其恶劣,恨不得把多年前受到的委屈连本带利发泄出来。

“明朝不懂侯爷所说何事。”顾明朝避而不谈,行礼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