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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本座是谁,来找你做什么?”原本侧对着院门而坐在石桌旁,一手搁在桌面上随意把玩着几枚木质棋子的玄袍男子抬头朝江文涵看来,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他俊逸非凡的面容上噙着几分莫名笑意,越发显得此人落拓不羁,潇洒随性。

江文涵摸不着此人的心意,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只能顺着他的反问僵硬地点了点头,在点头的同时,他的目光在这玄袍男子身上溜了一圈,这人身上所穿的确实是道袍,只是颜色少见,玄色衣摆上绣有银红业火纹路,熊熊燃烧的业火活灵活现,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

玄色道袍,栩栩如生的业火纹路,面容清隽、俊美无俦的年轻男子,当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后,江文涵很容易便联想到一个人,一个最近有许多人提起,事迹传播得沸沸扬扬、名声极大的一个人。

咽了口唾沫,江文涵的心陡然提了起来,心中既惶恐又希冀,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希冀什么。他隐隐猜到面前这人是谁,但却不敢就此事试探什么,只是浑身紧绷地注视着石桌旁就座的玄衣男子,等待他的回答。

啪嗒两声,萧桓随手将手中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制棋子丢回到棋盒中,他笑吟吟的上下打量了江文涵好几眼,那眼神看得江文涵浑身不自在,就好像他浑身上下被人扒光了丢在烈阳之下,整个人都被照得清清楚楚一样,被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本座此行前来,其实只为一件事情。”萧桓抬头目视江文涵,神情十分认真,“本座是来收徒的。”

“所以,”定定地凝视着江文涵,萧桓清隽面容上神色从容,语气平淡,但说的话、提的问却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江文涵,你愿不愿意做我萧桓的弟子?日后称本座为师?”

江文涵设想过千万种的答案,但却唯独没想过这种可能,没想到萧桓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家中的陌生人是来收徒的,更没想到他还直接开口问他要不要拜师,这、这可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因事情发展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一时间江文涵的目光十分古怪,如果不是南阳侯府多年压抑的生活让他习惯了维持平静的表现遮掩自己真实的情绪,只怕他现在就要露出目瞪口呆的傻样来,就像一只被吓得懵逼的猫一样。

一阵沉默后,江文涵犹豫着试探问道:“若我拜你为师、做你的弟子,要跟你学什么呢?”目光在萧桓身上所着的道袍上掠过,他想了想才说,“莫非是跟随阁下你修道?但我并不相信道家那一套,只怕无缘跟随阁下修行了。”

萧桓笑了笑,淡声道:“并不只是修道。”右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撑,他顺势站起,平视着江文涵,淡淡道,“你想学什么,本座都可以教你;你想做什么,在暗中筹谋什么事情,本座都可以帮你,助你一臂之力。”

说这些话时,萧桓神情语气都十分平淡,好像他说的只是“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日常对话,平淡而没有波澜,但偏偏他这样平淡的态度说出的却是极度自信、口气极大的一番话,这种反差越发让江文涵体会到他话中隐藏的自信,品位到潜藏在这之下的强势和实力。

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江文涵像化作一尊石雕冻在原地一般,他心中思绪百转千折,一是猜测萧桓的身份来历,猜疑他的真实目的,二却是在犹豫要不要答应萧桓,要不要拜他为师。

能有自信说出那番话的人必定能量极大,一定能给他带去极大的助力,说不定就能加快他对沐阳长公主、南阳侯复仇的进程,能帮他更早更容易的报了杀母之仇,江文涵没法不动心,他已经在仇恨中压抑等待了十几年,已经等不下去也不想再等了!

察觉到江文涵迟疑不定、徘徊犹豫的态度,萧桓眼中顿时流泻出一抹笑意来,他勾了勾薄唇,淡淡笑道:“本座知道你打算对付沐阳长公主和南阳侯,先不说子女对付父‘母’必定会饱受舆论的事情,就说以你目前经营出来的势力,也不足以对抗你的仇人。”

姿态懒散的斜倚在石桌旁,萧桓没什么站相的斜倚着,他直白道:“沐阳长公主是先帝嫡女,当今天子嫡亲胞妹,一向圣眷优渥、备受荣宠;而南阳侯,不管他在私情人品如何低劣可鄙,但他有勇有谋、文武双全,乃是简在帝心的能臣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