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笑笑,这次擦完身子, 她没有马上倒掉水, 而是擦干了自己的手, 在马尧的塌上坐了下来。

“你说你是从豚黄逃出来的?”

提到豚黄, 马尧脸上的笑容消失,她想到自己惨死的族人,心中怨恨:“是,我在豚黄做了三年的奴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我族人报仇!感激万物神, 嚣张霸道的豚黄也会有被别人灭族的一天!哈哈,他们活该!”

听着马尧肆意的笑声,葛云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颤抖,但面上神色如常:“豚黄已经被灭族了吗,你逃出来的时候他们不才打到一半,最后结果怎样,不是还不知道吗?”

马尧冷哼一声:“他们怎么可能还有活路。你真应该当场看看,看看那些豚黄人是怎样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当年他们怎样害我族人,现在他人就怎么杀他们!”

葛云猛地站起身,马尧被她吓了一跳。

“大姐,怎么了,是我说得恐怖,吓到你了吗?”

面对马尧的脸,葛云只笑笑,摇摇头:“跟你聊着天,倒忘了还有另一个人要照顾。”

马尧噢了一声,提到这个,她脸上有些难过:“希望他能挺过来。”话虽是这样说,但马尧心里其实并不抱有希望:毕竟连宋菲和明空都束手无策了。

葛云沉默着来到依旧昏迷着的青年男子身边,她定定看着这人,心想,他会知道豚黄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会知道……我的部落到底是被谁攻打了吗。

尽管心里万分难受,但葛云还是拿了一块棉布,浸了冷水敷在这人额头降温。

她在马依,不敢说自己是豚黄部落的人,幸好葛云来马依已有了些年头,现在几乎没人记得她到底来自哪里。

部落一小半都是狐丝人,葛云平常默默承受着众人对豚黄的仇恨,心里对回家的希冀却丝毫不减。

葛云想,总有一天她能回家的,这个念头一直支撑她到了现在。可是如今,马尧带来的消息,让她惶恐不安。

她原准备趁这个冬天储备足够的粮食和衣物,在开春的时候向洛缇和宋菲告别,踏上归家的行程。当初祭司宣布,只要他们为自己赎了身,就完全是自由的,他们想离开或是留下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难道到了这一天,她终于能正大光明回家的时候,家却要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