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华天走到许一鸣旁边坐下,陪他一起点燃,“手术不是挺成功的吗?”
许一鸣没说话,许久,直到被烟蒂烧到手指,才倏地回过神,苦笑:“我以前觉得我多爱我女神啊,把我这条命给她都行,可当我看着她鲜血淋漓地躺在床上,我怕了,我甚至不敢拿手术刀,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她治坏了,她得多恨我,多恨自己。”
华天拍拍他:“我懂,医不自治,越是自己和身边家人,越不敢给他们看病,你喜欢你女神,有顾虑是正常的。”
“可莫医生就敢啊,你能说他对我女神的感情还没我深?”许一鸣自嘲地扯扯嘴角,重新点燃一根。
“那是因为莫医生早就做好了和南浠同生共死的准备,不管南浠变成什么样,他都要。”华天认真地看眼许一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从头到尾亲眼目睹莫铮庭都做了哪些事的华天这会儿冷静下来,反而比谁都看得更为清楚。
想起从来都温润礼貌的男人刚才的冲冠一怒,华天除了震惊莫铮庭竟然能买得起医院和私人飞机的神秘身份,其他的,却是身为男人的由衷佩服:“而且莫医生这样做,也是为了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不希望南浠有任何闪失,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手术失败,他也是希望南浠能怪他,而不是怪自己。”
许一鸣愣住了。
许久,他想通,这才知晓在莫铮庭看似无欲平和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隐秘而热烈的爱,颓然地望着一地烟头,叹声气:“我输了,心服口服。”
不管是医术、人品、才华和感情,他都输了,他喜欢的女神这辈子能有莫铮庭这样的人用命爱着,他输得心服口服。
华天安慰地拍拍他:“你女神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小仙女,莫医生也是翻边整条银河都找不来第二个的绝世好男人,他们在一起,没人比他们更合适对方。”
许一鸣没吭声,点燃最后一根烟,在缭绕的青雾里看向病房,突然意识到莫铮庭自从送南浠回去,连口水都没喝,轻轻点头:“是的,输给这样的人,真他妈的值。”
朱佳佳小心翼翼推开门,看到莫铮庭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地守着南浠,眼眶霎时间又红了:“莫医生,你歇会儿吧,我替你守着小浠姐。”
却没回应。
谢清从外面进来,接过朱佳佳手里的水杯,递给莫铮庭:“哥,你好歹喝口水,不然南浠醒来看到你瘦了一大圈,心疼你找我们算账,我们也不好还手。”
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轻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却依然没有回应。
男人片刻不离地守着面色苍白的少女,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服,深红斑驳的血渍在微光下触目惊心,似还能闻到浅浅的血腥,映出男人眼底包裹着少女的温柔。
谢清知道,再劝也没用了,叹声气,把水杯放下,冲朱佳佳指指外面,轻掩上门。
离开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莫铮庭,他依旧像座雕塑一般,固执地静守着自己心爱的人,向来纤尘不染的白衣早已狼狈不堪,看得人眼圈都跟着泛红。
「自古唯情字无解,果然令人肝肠寸断」,谢清脑海里倏然冒出这句话,又悄无声息地,莫名浮现出另外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