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裴章面无表情:“父皇一定觉得很意外吧?您最不看重的儿子,最后站在了这里。”
先帝没再说什么,只提了一个要求。他要裴章找到裴氏,等她死后,把她秘密葬在自己的身边。并以传国玉玺和传位诏书为交换。
裴章答应。最后问道,还有什么想对他或者他的母亲说。
先帝摇了摇头,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裴章从来都不愿意承认,奉先殿所供奉的那个排位,是他的父亲。因为那人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也不配做个皇帝。甚至到死,想的都不是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而是想要却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也不能这么说。
裴章甚至不知道,先帝到底算得到了没有。因为不久前,他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找到了疑似那个女人的坟头。但那墓碑上没有写得很清楚,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很小的坟头,墓碑一片空白。村里的人只知这个女人死了多年,难产而死,母子皆殁,无人知道她的来历。
他无法确定那就是裴氏,可种种证据都表明,她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是这里。
裴章没想到她跟先帝竟然有过一个孩子,虽然那孩子死了,可到底是皇室的一员,也是他的兄弟。
裴氏因为种种原因,从没有正式入宫,更没有任何名分。她怀了先帝的骨肉,却千方百计地要逃离他,宁可流落民间,最后悲惨地死去。
裴章想,那个尚未来得及看这人间一眼的孩子,如若活着,大概也会同自己一样,厌恶生父,厌恶这虚情假意的帝王家。只不过他若真活着,裴章也不会容得下他。
“派人再去西北查一查。”裴章吩咐大内官,“有任何异常,即刻向朕禀报。”
沈潆到了大同没呆几天,裴延便回了军营,留她在府中。好在,不久易姑姑等人也赶到了。红菱和绿萝一看见沈潆,就围了上去,一个劲地说她瘦了,晒黑了。
易姑姑毕竟年长,性情稳妥些,等她们说完话,到各自的屋里整理行李,才拉着沈潆问:“姑娘的月事,来了没有?”
沈潆点了点头:“晚了很久,但还是来了。这次有些疼,好几天都卧床休息,多亏侯爷在旁照顾。等月事过了,侯爷也回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