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倦看着她,紧紧抿着唇。

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就像是很多叛逆期的小孩会很讨厌家长的唠叨,以及厌烦亲友打着感情牌的名义,捆束一个人的身心。

他平静地、单刀直入道:“是胃癌了吧。”

将一个人努力掩盖的事情剥落开来,真的很像是凌厉刀锋重重落下。

女人哑了几秒,眼睛也一圈一圈红了。她说话时连眉间都在细微颤抖着,眉眼却弯弯笑起来,理着齐倦的被角道:“你乱想什么呢。”

齐倦垂着眼睫:“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瞒着我。”

空气间安寂了好久,女人看着若无其事的齐倦,还是忍不住撇过了脸。她咬紧了唇,可眼泪还是连成线滚落下来,在白皙的被褥上湿成一滴又一滴的深色。

齐倦低着头,抠了抠指甲盖:“你别告诉姑姑,她太苦了。也别告诉我老师……就,还是谁都别说吧。”

“可是我知道了啊。”女人喃喃说着,“妈妈知道你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也会害怕。”

医院,白茫茫的医院。每天有多少新生儿在这里出生,又有多少人在这里挣扎着,消耗着余下病痛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