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伸着十指,水滴从指尖垂下,被许直说得一愣一愣的:“咋了?”
“一个红的一个白的,一个丝的一个棉的,你放一个盆里,用热水洗,还直接洗…”许直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究竟是在惩罚你还是在惩罚我……应该分两个盆,肚兜用凉水洗,里衣用热水洗,洗之前先泡一刻钟呀。”
“惩罚嘛,意思到了就行,又不是真要洗出什么效果,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子都屈尊给爱妃洗衣服了,还在乎洗成什么样吗?”皇上望着许直:“万一洗坏了,我赔爱妃十件就是了。”
“不是赔不赔的问题,这样洗衣服根本不正确,糟蹋衣服。”
“爱妃真是太贤惠了。”皇上忍不住笑道:“我就喜欢爱妃这勤俭持家的样子。”
许直:“说正经的!”
“你看,泡了这半天也没掉色啊,”皇上捞起许直雪白的里衣:“织造局的手艺还是值得信赖的,敢掉色,他们就掉脑袋了。”
“那只是侥幸。”许直叹了口气。
“哈哈哈…”
“笑什么?”
“爱妃刚才那表情,就像极了钰儿的太傅,一脸老学究。”
许直不搭理他,只坐回自己的小杌子上,扒拉着两个盆里的衣服:“夫君在讥讽我,我听出来了,夫君觉得我这样很烦人。”
“不会。”皇上摇头:“我欣赏认真做好每一件事的人,只不过什么事都认认真真的,都要分个是非对错,我做不来。”
“很简单呀。”许直同样不理解。
“怎么做?”
“分清楚什么是对的,遵循它,分清楚什么是错的,避免它。”绝世唐门
“怎么分?”
许直顿了顿:“老师教给我的都是对的,一些事实也是,还有一些普世的道理,以及我自己的经验。”
“如果你心中的正确和别人的正确不一样呢?”
“只要那个人没有影响到我或我在乎的事物,我是不会去干涉的,我没有那么闲,”许直把盆里的衣服翻过来,看向皇上:“但是,夫君洗的是我的衣服,用错误的方式,我当然要吭声了。”
“结果并没有区别。”皇上再次向许直展示了白净的衣服:“单从结果来看,怎么能说我的方式错误?”
“下次夫君再这样洗衣服的时候,衣服串了色,就会知道了。”
“是吗?在我眼里,衣服串了色,何尝不是一种艺术,穿着还颇有生活情趣呢,”皇上笑道:“今天洗衣服倒是启发了我,改天让织造局做件莲粉色的里衣给爱妃穿穿,一定别有一番风情。”
许直:“那得给夫君戴个荷叶色的睡帽才般配。”
许直看着漏壶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刻,舀了半勺皂角粉洒进盆里,把皇上的里衣摆在搓衣板上,搓洗领口和袖口。
皇上是不管那些的,只囫囵把两件衣服一起放在搓衣板上大搓特搓,搓一会洒一点皂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