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不懂沈忆宸 (二合一)

可能是逐渐放开了,也可能是徐东海骨子里面还保留着一些年少轻狂的本性,他言语中没有了官场的上下尊卑,更像是一种唏嘘感慨。

“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测将来之事。”

沉忆辰这是在回应徐东海,同时也是在回应自己。

随着福建局势的陡然变化,大明的历史走向越来越超脱了沉忆辰的控制,他已经无法确定未来会如何。

“你还记得冯子楚吗?”

冯子楚?

听到这个名字,沉忆辰脑海中仅剩下一些模湖的记忆,好像在那日叩阙鸣冤后,就再无了声息。

“不太记得了。”

“京师向北兄你怒斥他为土鸡瓦狗,引得天下士林耻笑,又遭逢科举名落孙山,现如今已经疯疯癫癫了。”

“喔……”

沉忆辰随意的应了声,他可以与徐东海把酒言欢,在于当年双方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对于冯子楚不同,此人利用大势让自己骑虎难下,不得不上疏得罪王振。如果不是自己占据着历史先知者的优势,可能那封上疏就会成为“祭文”。

大度不等于圣母,这种人沉忆辰没有丝毫的同情。

“还好小弟有自知之明,否则今日就没有与向北兄坐下对饮的机会了。”

徐东海自嘲了句,那一场小三元庆功宴,算是把他给整服气了。

“对了向北兄,你可知先生身体近况如何?”

本来沉忆辰仅仅是当个聆听者,去听着徐东海回忆一些当年往事。

可在听到“先生”两字后,他瞬间就就认真起来。

当年林震在昭文学院任教,徐东海等人虽然没有正式拜他为师,但依然称尊林震为先生,双方有着一段师生之谊。

为何徐东海,会突然提起先生身体近况如何?

“先生身体抱恙吗?”

“对啊,向北兄你不知道?”

面对沉忆辰的反问,徐东海十分意外,他们仅仅是林震的讲学弟子,而沉忆辰却是行过拜师礼的正式门生。

连老师身体情况如何都不知道,这不应该吧?

“不知,先生从未与我说过,你快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忆辰立马紧张起来。

可能对于业师林震师生情谊,达不到塾师李庭修的层次,可若是当年没有他的传道授业,沉忆辰不可能有今天的高度跟成就。

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等感情是不会随着时间跟距离消散的。

“先生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当年京师为官的时候,便时常流鼻血,这才告病致仕。”

“去年秋福建大寒,先生可能是受到了寒气入体,躺在病床上修养了个把月,精气神大不如前。”

“最近福建局势不太平,我写给先生的书信也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难道这些,向北兄你不知道吗?”

听着徐东海的反问,沉忆辰愣住了,林震从未在书信中跟自己提过身体抱恙,反而还强调母庸担心。

不过有一点沉忆辰跟徐东海类似,那便是从去年秋后,就没有收到过林震的回信。

特别是这次离京之前,沉忆辰还特地写了封信给林震,希望老师能利用自己在福建的身亡,招安各路叛军避免杀戮,结果依然没有收到林震的回复。

沉忆辰还想着会不会是出闽路线被起义军封锁,驿站信笺等等传递不出。现在看来,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老师莫非还卧在病榻之上?

“不知,先生从未与我诉说过。”

“先生终究还是疼爱你这个正式弟子些。”

徐东海感慨了一句,很明显林震不告诉沉忆辰,是不想让他在京师过于担心。

“看来我得尽快赶往福建了。”

沉忆辰默念了一句,对于疼爱这些他并不在意,更多是担忧老师林震的身体。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苏堤的另外一边,不知何时起已经停了一艘硕大的楼船,并且隐约能看到人头攒动。

“向北兄,西湖雅集快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徐东海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的场景,于是站起身来朝着沉忆辰提醒了一句。

要知道西湖雅集可不是一般的文人士子诗会,有着各地学派宗师大儒参与,门下弟子桃李满天下,迟到的话连他这个杭州地方官身份都不好使。

“好,那便过去吧。”

沉忆辰点了点头,一同起身前往远处的楼船。

来到近处,沉忆辰才发现,西湖雅集的规模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宏大。

楼船并不是一艘,而是像当初应天府冬至诗会画舫那样,用铁链给串联起来,形成了数船连舫的画面。

并且湖面不像是河面,常年风平浪静不用考虑航行,楼船可以建造的特别恢宏,简直不输后世的小型游轮。

另外还没上去,沉忆辰就能听到从楼船传来的莺莺燕燕之声,看来士子风流这一点,在大明任何地方都是通行的。

更何况苏杭自古有着粉艳之地,靡丽之乡的传统。

徐东海好歹当年有着“神童”称号,加之背后有个应天府兵部尚书堂叔的靠山,便径直带领着沉忆辰,朝着大儒宗师们所在的主楼船走去。

这里面也可以称之为西湖雅集的“主会场”。

“东海兄,许久未见,没想到你也来参加雅集。”

刚一上船,就有一个年轻士子过来朝徐东海打招呼,语气中有些意外。

正常情况下,入仕官员是不会参与这种辩经论道的。一方面是身份有别,很容易出现拿官身压人的情况,另外一方面就是从政后,做学问很难做过这些大儒宗师。

到时候辩不过被吊打,岂不是自取其辱?

“瑞初兄,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