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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郝鑫一早去了父母所在的板房区,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站在门口,七点半,一辆辆的自行车从小区里开出,他清楚看到两鬓染上白霜的父亲骑着自行车,载着他七岁的大孙子去学校上学。小不点在后座半醒伴睡,穿得很厚,脸上被捂出了两坨红,脸蛋紧紧贴着爷爷的后背,一副没精打采的表qíng。

七点四十,大哥和大嫂也从骑着自行车从小区里驶了出来,干净整洁的衣服,衬得整个人神清气慡,当他们和站在门口的郝鑫视线交错的时候,陌生的视线只是一掠而过,便投向了别处。

八点零六分,母亲手里捏着个红色的布口袋走了出来,腰板儿很直,头顶的白发并不多,看起来精神比父亲还好,她和身边走在一起的老太太说着话,笑容灿烂,全程都没往他这边看上一眼。

郝鑫站在原地,拳头捏的死紧,想要冲出去,像每次回来一样,对这位总是慈爱宽容的母亲喊上一声,“妈!”可他动不了,身体像是被缠住了一样,像是一动,连心脏都在疼。

……母亲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而郝鑫的身体则瞬间失去了力气,他蹲在地上,捂住了头。

家人……都还幸福地活着。

只有自己……死了。

这天,郝鑫用徐峰的名义给家里汇了一笔款,并不多,但是之后的每年他都会汇上相同的数目。

他能够做的不多,只希望传递出一种徐峰还活着的信息。

无论亲人们信还是不信,总归还有希望。

接下来几天,郝鑫在老家到处玩了玩,去了小时候疯过的河沟,也去过小时候一直想去却没钱去的游乐园,然后去海边租了个帐篷住了一晚上,在清晨,海浪滔滔声中,他站在海边,吹着冰冷的海风拨出了一个熟悉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