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页

宫渡一愣。他虽十岁便被父亲送往千里之外的枫叶山庄为徒,可如今见那中年的模样,却也并不陌生。

记得小时候,这位伯伯常来家中走动,还给他买过糕点和糖。

“纪伯伯,您、您也是同天星门一起前来讨伐我爹的么?您跟他既是旧友,该知道我爹他不会私藏魔剑……”

“宗主!那、那是宫家少爷!”身后之人叫了起来,“抓了他,咱们就立了大功了——大好的机会啊!”

“给我住口!”

“可是……”

“掌门让我们去西边守着过来的主道,咱们只奉命去守着便是!哪来你那么多话!”

这世上着实是有些人不贪不占,或许有时也会身不由己,但心里总有把尺度照着公正良心。

那中年男子扯过宫渡,低声在他耳边道:“你爹他被掌门逼去了东边的断崖谷,已去了两三个时辰,怕是、怕是已经……伯伯帮不了你。你千万小心。”

“多谢纪伯伯!”

“渡儿!不要勉强,一定小心!”

断崖谷。

眼前只一片血色,宫亦飞反手一把利弓,弓弦如锯,扫过之人皆血水飘溅。

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一百多人突围出城,如今只剩下他一个。眼睁睁看着一直跟在身边的忠仆旧友一一倒在眼前、死不瞑目,着实心痛欲裂。

手脚僵痛、精疲力竭,已全靠最后一口气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唯一欣慰的,便是当年爱妻过于宠溺独子渡儿,不让打不让骂,弄得小小年纪无法无天。他历来谨慎严厉,终是看不过眼,不顾妻子哭闹硬是早早把那孩子送去了千里之外的枫叶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