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裘袍往后甩了甩,完安恕眯了眯眼,原本便满是横肉的脸更将那一双眼睛挤得仿若两条微不可见的缝隙,“闻人信川,本可汗出征至此,所为两件事。你既健忘,那我便提醒提醒你,好教这天下人知道,是你闻人信川不仁不义,倒不是我完安恕故生事端!”
完安恕自角车上站起身来,他穿着宽大的羌戎裘袍,更显得整个人宽大厚重。
“可怜闻人信川你算计一世,身边竟都是如此草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哈~”
明明只相隔数月,却好似时间久远得不成样子。
完安恕原还有些生惧,可在瞧见那翎翅兀自晃动的羽箭时,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齐墨璟默默放下劲弓,朝闻人无忌那边微微拱了拱手。
与闻人无忌那轻飘飘的箭法不同,此箭仿佛蓄了千钧之力。箭尾的那一片红羽倒好似一道流火,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度,又拖着长箭直直钉向完安恕所乘角车。
他复又转身正对着骆城城头方向,话语中俱是轻狂,“这第一件事,是我杜尔勒的明月公主做客府上,却被你遣送与大周国师做成美人灯笼,我且问你,是也不是?!”
闻人信川见齐墨璟与闻人无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再瞧完安恕那气怒交加的怒火,心中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完了!
奈何羽箭轻渺,完安恕又远在千米之外,只见那支标刻着闻人王府印记的羽箭不过射至杜尔勒军阵之前便失了力道,斜斜插在了杂草丛生的地面上。
完安恕簌簌而抖,风铃亦簌簌而响,一时间,完安恕头顶的那一串风铃倒好似这整个战场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直教人把目光都投向这里。
“闻人王爷,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完安恕笑着喊道。
他端坐在高大平稳的角车上,抬头直视上骆城城头的闻人信川。
张大蒙见着闻人信川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得扯了扯他衣袖,“王爷,大局为重。”
闻人信川从未想过,杜尔勒会得了自己的好处后,仍遣兵来攻。
他从身侧守卫身上取了羽箭,又瞄准完安恕射了过去。
他目色黑沉,显是不虞到了极点,“完安恕!我们大邺和羌戎自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来袭,此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