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正将马车上的花儿归拢起来。
“听尤远说,你以前偷往来行商的东西?”她沉默一瞬,却是提起另一件不相干的事来,“因着拿了那行商一个兔子吊坠儿,被你母亲很是训诫一番?”
顿了顿,她又道,“红绮也好,澜漪也罢,都是王爷送来的美人,他若想安王爷的心,自然要提拔这二人。”
话儿自然这般说,可一想到二爷与其他女子意态亲昵,心中的酸却还是一点一点涌了出来。
一样的刻字,一样的笔锋,她心尖微微颤动了下,往昔里许多刻意忘却的事儿便越发明晰起来。
时锦接过那柄腰刀,手指自那个“颜”字上抚过,眼前却浮现出时年身上的那块吊坠的模样来。
颜子川见她神情萎靡,颇是有些不解,“真正的喜欢,便如骄阳烈火,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歪缠在一起,只要想上一想,心中俱是万花盛开般绚烂。我从姐姐的话儿里,听不出太多波澜。可是真心喜欢他?”
“若是姐姐只是勉强与他一起,”他拿手支着头,一双眼仔仔细细瞧着她,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那我倒是有些可怜他了。”
颜子川有一瞬怔然。
她手中揪着一朵草原上最常见的苜蓿花,面上虽仍挂着淡淡的笑,手中的花儿却零落得不成样子,显见得心中甚是恹恹。
“那你……便不吃醋?”颜子川见她这般忙碌着,心中忽的升起些不知名的心思来,“我听闻,红绮与他一道儿出席王爷的宴会,两人俱都穿着同一款式的新裳,举止暧昧亲近,便是连岳氏见了,都指着他鼻尖很是骂了一阵。”
颜子川只剩下叹气,言语中亦颇多无奈,“刚还道你聪明,这会儿却又犯了傻气。男人俱都是朝秦暮楚之辈,亏得你这般待他,你又怎知,他没有背着你坐三拥四?”
只是,颜子川的话儿却并未落于她心。她轻拢了肩头外氅,便是这骄阳正好,身上却仍带着些寒。她放下手中的簸箩,抬目望了他一眼,“你从未知我们间的曾经过往,又怎知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苦笑了下,“有时候在想,你若是再笨一些就好了。”
时锦听闻岳氏替自己出头,心中很是感念。
儿时听他谈论各地风土人情时,父亲好似说过有个男孩儿偷了他吊坠儿的事儿。他说的欢欣,时锦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