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娘只得期期艾艾又瞧他一眼，再次开口唱了起来，只那声儿更加幽怨哀婉，直听得侍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待得这首歌谣传到杜尔勒可汗完安恕耳中，几乎整个羌戎的三岁幼儿都会唱这支歌谣了。

那绺白色的发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格外清寂。

“也罢，有纳达尔加入，已经算意外之喜。至于云中，向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若不是本王懒得跟个女人计较，早晚踏平了云中部落。”

他嗓音干哑得厉害，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却还是勉强出声儿，“达木错来信了。”

那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待得最后，只呐呐瞧了完安恕一眼，不敢多置一词。

蓦然扬声儿，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尖锐，“侍墨！”

完安恕那三层下巴微微颤了颤，又听身边的人道，“现在草原上都传遍了，闻人信川亲自挑了一批美人送往大周。其中便有明月公主……”

齐墨璟脑中是大片的空白，唇边血色尽失，耳中亦嗡鸣一片。若不是强大的自制力，他几欲站立不稳。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公子。你也大可不必将我救你的那份恩情挂在心上。”侍墨颇是烦躁得揪了根草含在嘴里，整个人往草丘上躺去。

完安恕的三层下巴抖动得更厉害了些，眼中几欲喷火，却还是勉力按压下腾然而上的怒气，“先等等看，说不得是有人暗中挑唆，闻人信川必不敢……”

完安恕干脆坐在地面上不起来。他一双眼睛眯了眯，似是想起某个娇小的身影。

他压下略有些担心的念头，尽量声音平稳，“可有说什么事？”

完天鹰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噗通一声儿巨响，完安恕整个身子便扑在了地毯上。

完安恕那张带着些悲伤和算计的脸上露出些精明来，他朝下面的完天鹰问道，“康先生现下准备得如何了？”

侍墨一下子便明白了二爷的意思。

他的指尖凉得厉害，面色一如既往，淡漠且凉薄，唯有他自己才知道，那看似平静的胸口下，是逐渐加快到近乎失控的心跳。

完天鹰垂下双眸没有说话，心底的盘算却是愈发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