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自扶着天元帝离开。
她这话委实带了几分情真意切,甫一说完,柯素素的眼中便掉出两滴泪来。
他目色微微下垂,正正瞧见那块绿豆糕上贴着个齐齐整整的牙印。
柯素素自是知道守备大营得情形,不由得抿了唇笑,“往岁这个时候也是忙的。”
益昌郡主意兴阑珊得拈着酒杯。便是在年关晚宴上,她还春风得意、一舞倾城。这才多久时间,皇宫里早便变了天。
时锦不由得瞪大了眼,显见得从未听过这般消息。她又凑过去,悄声儿张了张嘴,“去杜尔勒做什么?”
眼瞧着丫鬟们在外间闲话,她不由得凑近时锦身边,轻声儿与她道,“我听夫君说,他们每年都得往杜尔勒一趟,今岁怕是也得过去呢。”
她悻悻嘟哝两句,将信纸折好,又去寻柯素素闲话。
寻常女子,哪个不愿为夫家延续血脉?她表面虽平静,心底却煎熬日久。柯素素当下便抱着时锦哭了一场,又细细将自己这几年的事说了。
柯素素往桌面上倒了些茶水,以指蘸着写下“军械粮草”这几个字。
见柯素素倾耳认真听着,她又慨叹一句,“这方子倒是给族中妇人用过,却是极灵验的。先时听你母亲提及你的事,我便想起这回事来。只这到底是你的伤心事,因是一直未敢轻易开口。”
“好!好啊!”天元帝却是哈哈大笑,“昔年孤与异姓王年幼时,算得上是少时好友。孤尝与信川调笑,每每言及将来儿女,必相视一笑,欲结儿女亲家,好讨个亲上加亲的彩头。”
顺着糕点滚来的方向瞧了眼,他恰可瞧见玉和公主平静面庞下眼色中的一点遗憾。
帝王的命令本就无情,贺怀远低头应是。
“陛下怎知废太子不是欺您?”贺怀远轻声问道。
她微微笑了下,又朝天元帝告了饶,这才离席换衣。
遗憾什么?
糕点吗?
鬼使神差的,他起身时顺带将那块烙着牙印的糕点拢于袖中。
只是这件事到底在天元帝心中扎了根。他那双略显苍老的手掌牢牢锢着贺怀远,“神医,孤要你找出那个女子。”
可见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自己一直喜欢着的太子哥哥竟成了笼中鸟,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