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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 潇湘碧影 869 字 2022-11-21

“她哪是不说话?”阿南也笑道:“她是不会说东京话,幸而听的懂。”

“原来如此,只是也要多开口才能学的好。不然唱长短句时,音不好可叫人笑话了。”欢欢一边说着,一边去开箱子:“姐姐的衣裳料子好,也鲜亮,只是大多你穿不得,改了又可惜,我与你几套好好收着,日后长大了好穿。你这么个身量,只好穿我的旧衣裳了,还请别嫌弃。这里还有两匹细麻布,你拿去自己裁了做小衣穿,这些我却不好给你的。”

“有穿的就好,谢谢姐姐。”周幸说的是真话,她现在箱子全空,旧衣服什么的,农村娃表示毫无压力。

欢欢是个伶俐人,也猜她没甚衣服。这种外头来的不比她们教坊子弟,就算有衣裳,也多半进门就让丢了。反正不是她要的东西,索性拿来大做人情,打了好一大包,还顺便送了一套针线让她改衣服去,今天就先不用做事了。

周幸背着一大包袱衣服撤退,回房埋头干活。不由赞叹欢欢真是好人,连卷尺都给准备好了。穿过来九年,第一次碰到这么多能见人的衣服,心情简直是好到堪比上辈子第一回拿工资的情况。一面快乐的翻出记忆角落里的歌曲哼着,一面飞针走线。虽说这具身体才九岁,但因条件艰苦,农活都会,别提改衣服这种小事了。她们这些女使的衣裳,也没必要绣花,干净整洁就好。快速改了两件以后,看着剪下来的零碎,又叹了口气。

她想起家人了!是的,那些把她卖掉的家人,那些因她长的在乡下算个尖儿,特别注明卖个好价钱的家人。要说不怨,是不可能的。要说有多怨?苦笑,又能如何呢?换成她自己,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病死?能眼睁睁看着家里绝后?不说这个时代了,就是上一世的农村,谁家没个男孩,都让人往死里欺负。想到此处,只好把零碎的布料好好收起来,想着得闲了凑吧凑吧,替家里人做点什么衣裳鞋袜也好。如果可能的话,看同事间谁还有不要的旧衣裳,最好也讨了来。穿的暖和了,就不容易生病,也许……家里的开支会少很多很多。有了这一段插曲,尽管已经想到了暂时的解决办法,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默默的改了两套衣服,太阳已经西斜。把东西收好,看什么时候能托人捎回去才行。还有,谁能告诉她,四郎活下来了没?不然真是白被卖了。但凡有一丝出路,哪怕是去扫大街,也不想被人叫小姐。所以,来到这里做女使她还是松了口气的。看日后有个什么办法能脱身出去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有多少会被口掉,因为晋江抽风无法预览,所以发表的一个小时内可能出现反复修文更新的情况,不是伪更请大家见谅。文章如无意外是日更单章,如有双更会另行通知。

☆、上工

仁宗,历史上比较窝囊的皇帝之一,但他享受到了儒家最高的赞誉,证据便是谥号为“仁”。其实也就是对文官很好,好的不能再好。比如眼下这一条——文官下了班,不要闷着嘛,大家一起去喝喝酒听听小曲儿,累了困了,表回家了,回家多危险啊,大家就在教坊歇着吧!只是不许睡女伎1。所以流感过后的教坊司缺人手那是必须的!来这里取乐的官员人数赶上大朝会了,还有附庸风雅的富商、需要场合阐述政治观点的在野党等人。可以说整个东京,略有点地位的人全掺和在这儿。周幸不知历史上有这么一段,先前以“东京”判定此乃北宋,但看到这么满满的一大院子人,再听到皇帝这么抽风的建议,果断以为自己被架空了!

夜晚的教坊司灯火辉煌,也很忙,用脚打后脑勺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一拨人在大厅看歌舞相声百戏的,这跟春节联欢晚会差不多;还有更多装x的,单叫一个女伎来表演兼谈心;也有冰天雪地跑园子里抱着手炉赏梅花的;更有自家请客,请了不少女伎去家里表演的。但不管哪一种,都需要大量的人服侍。每个女伎表演要换衣服重新上妆,就得有至少一个人伺候。到别人家里的还好,都是有钱人,什么都替你准备好,小女使们打下手就行。但只要在教坊里,女伎也好,女使也好,都算得是东道。凡举端茶倒水、扫地抹桌子、上菜点节目、温酒买果子、乃至醉酒回家要打车都是女使的活计。

周幸是被整的两眼冒金星,上辈子是工厂女工而已,她没做过服务业啊!本就是缺人手招的她,哪还能像后世一样来个三个月试用期?昨夜第一天来让她休息就不错了。阿南还不识字,没办法像后世的快餐店一样弄个菜牌对着喊,只好全凭大脑记。急的周幸恨不得把认字的本领拿出来使,好在还残存一丝理智,知道这个做法很逆天,强忍了。她又略有点脸盲,男人么,衣服款式还差不多,她只能勉强记位置,第一天真是苦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