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男孩,笑容明艳如春光,与初见时的那种怯弱截然不同。

谭屹抿了抿唇,跳开视线,一丝疑惑在眼底转瞬即逝。但他什么也没说,拉过椅子坐下,从抽屉中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你看一下。”

江漾单手接过,扫了几眼一扬眉:“什么意思?”

那是一份保密协议。内容大致为两方结婚,谭家会帮助江家解决资金危机,但婚姻实为形婚,且不对外界公布。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们不会有实质性的婚姻关系,我只需要一个“伴侣”配合我演戏。”

“你和我也不需要演得多逼真,更不需要亲密……”

从谭屹之后的话加之对原书内容的回忆里,江漾明白了为什么一向坚持独身主义的谭屹会忽然妥协结婚。

谭老夫人去年查出了胆管癌,不剩多长时间。而这位谭总裁自打记事以来,就很少见到父母,他们感情淡薄,又一门心思扑在商业上,几乎缺席了他的整个童年。记忆中,偌大的别墅,只有奶奶和管家的身影,也只有奶奶,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奶奶几周前曾对他说:“我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有人陪你走下去,我才能安详地闭眼,放心地去……”

这便是原因。

“呦,看不出你还挺孝顺的。”江漾听完,将协议放回到桌上,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为了了却奶奶的心愿,不惜拿终生大事演戏?”

若要放在以前,但凡看到类似情节,他都会感觉可笑与不解,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愚孝嘛。

可不知怎的,当这种狗血戏码发生在谭屹身上,他竟一点儿吐槽的欲望都没了。

颜值即正义。典型双标狗盖章。他在心里狠狠吐槽自己。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谭屹没有接他的话,继续之前的话题往下说,“这种关系会维持多久,说不好。可能一两年,也可能四五年。这期间,你只能作为我的“伴侣”,没有与其他人恋爱的自由,你想清楚了。”

江漾抿了抿嘴,瞳眸波光粼粼地看着男人,随后他大笔一挥,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想清楚了,我最会演戏。”

这话说得没毛病,上一世他混迹娱乐圈,是实力派打星,演技和身手一样出彩。

谭屹注视着那龙飞凤舞的草体,眸色微沉,隔了好一会儿从抽屉中拿出支票来。

“你的个人补偿。”他打开钢笔,撩起眼皮,深邃的瞳仁藏着浅浅的星芒,“要多少,你说。”

这与给江氏的资金不是同一笔。

“这么大方。”江漾笑着啧了一声,将支票拿过去,手指轻盈地在上面弹了弹,“补偿就算了吧,我并不觉得哪儿亏,况且……”他顿了顿,漂亮的薄唇勾起一丝淡淡的玩味,“万一你真的对我动了心……”

“不会。”谭屹直白地打断他,“我不会对你有兴趣。”

江漾眯了眯眼,在心里琢磨着:否定得这么彻底。难道不是在掩饰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这是很多人的思维惯性:当某种猜测在心里先入为主,便很难抛掉,事事都会奔着“既定结论”去寻找“证据”。

看着男人写满疏离的眸子,他清了清嗓子,进一步往下试探:“谭先生这么肯定?说真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怀孕,很多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他就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