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没有说话。司终逸见他表情变了,知道自己拿住了他的软肋:阿焱是神宇国镇国大将军之子,将来要继承他爹的将军之位,统帅神宇全境五军,他的责任可大得很啊司终逸昏黄的双眼中迸出精光:若是再遇到上次的事情,白公子可会再助阿焱守城?
雷焱急道:国主!守城是我们武将的职责,与白隐何干?他心下刺痛,自己上次还不是逼白隐助他,他到底还是将家国天下放在了白隐前面
他只想拉着白隐离开这里,谁愿意做这个将军谁去做,他现在只想让白隐开心。
白隐站到他身前道:国主,我为的是阿焱,将来若是他再遇到难题,我也会助他,不会袖手旁观。
司终逸扯了扯苍老的嘴角,他要的就是白隐这句话,国师不过是虚职。
方才他在内殿,将两人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人还是很准的,谁对谁是虚情假意,谁对谁又是至死不渝,什么样的感情不堪一击,什么样的感情刻骨铭心只要雷小将军在神宇国一天,他白隐便不会置身事外。
午后的太阳被云层遮住,染黄了偏西的天空。钻人骨缝的冷风瑟瑟呼啸,从夹道另一头的空中吹过来,吹透了狐裘和斗篷。
各宫都在休憩,路上几乎没遇到宫人。夹道中一只橘色野猫跑过来,见有人,又两步窜上宫墙消失了。
白隐雷焱犹豫了一下开口。
嗯?白隐微笑着给他拢了拢斗篷。
雷焱抓住他的手道:对不起。我一直都没跟你说
白隐笑道:阿焱都说过无数次了。
不是那个对不起。雷焱垂眸道:我一直觉得我在利用你对我的感情。
两人已经很有默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白隐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阿焱。他正色道,自从百嫁镇上我出现在你楼下,你看见我的那一刻,因便出现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时种下的结果。
你不必自责什么,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不愿入世,是因为不愿参与世间的是非过多,我们这种人若是插手世间过多,会改变世间既定的道路,这条道路是神无明为世人铺下的,他消失之前,曾说过,’有因就有果,不可让恶果现世’。若神还在,因果便是既定的,但现在世间已没有神了,我们便要努力让这个世界沿既定的道路前进,我牵扯进来,会改变道路的走向。
但阿焱,我最近看明白了很多,人活着不是为了走既定的道路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选择,每个选择都是鲜活的。我遇到了看见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你说得对,人生在世,不仅仅是生死轮回这么简单,对每个人来说哪有什么既定的路,人和万物的存在、消失、留下的痕迹才是组成这尘世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