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朝臣挤在一处,倒是像极了聚在一起取暖的鸡鸭,没人出头,还一直咯咯不停。
“忠烈?”
常歌踱着步子,挨个端详着魏臣的脸,“鬼戎连年南下,抢人抢物,冀州苦不堪言,未见你们谈及整治;今年益州本有国难,粮米不足,月氏南下作乱,一场保卫战役僵持半年,打得家底都快没了,不见你们伸出援手。楚国日强,你们反倒一转头,同鬼戎联合,同月氏统战,撺掇益州废世子谋逆,五家分楚,现在同我谈,忠烈?”
常歌冷笑一声:“司徒镜谋反,你们中某些人,为了一己荣华,视而不见。现下朝堂与外族勾连,你们倒一个个跳出来,彰显忠心!”
常歌停在大魏国柱之前,一脚将国柱踹了下去。
方才喊着要以身殉国的朝臣连连惊呼,慌张矮身,躲过滚滚摔下的国柱。
常歌愤然转身,天际破晓,在他身后擦出一抹亮白:“你们这忠心,究竟是献给口中的苍旻山河,天下万民,还是献给你们身上的印绶冠冕,朝堂党羽!”
大魏国柱顺着长阶滚滚而下,撞坏了数处栏杆,又被磕回阶梯之上,重重摔在长阶底部,当下玉碎成数片。
国柱粉碎,所有人万般惊讶,竟未来得及说出半个字。
偌大的宫城,静如窒息。
此时,正门口传来三声清脆掌声。
众人一道看去,见几位苗女立于善仁殿入口之处,这群苗女左右让开,其内走出一位女子,杏眼圆脸,滇南苗王打扮。她满头满身的银铃坠饰,行走之间银饰相互碰撞,四处脆响。
这女子正是滇南颖王,庄盈。
“常将军这里,真是热闹。”
庄盈背着手,款款朝常歌行来,她刚要踏上第一节 玉阶,一旁的魏臣当即瞪了眼睛:“大胆苗夷!玉阶通天,岂是尔等女子能够沾染!”
滇南颖王连笑数声,笑声仍在空旷的殿中回荡,她的脸却蓦然一沉。
出言不逊的魏臣忽然啊一声,摔出人群,滚在玉阶之上,也不知是生了什么毛病,他掐着自己的喉咙抓挠不止,片刻便将脖颈挠得鲜血淋漓,长阶本就陡斜,他这么一滚,更是顺着阶梯,直接滚至长阶之下,撞上国柱,这才四肢瘫软,动弹不得。
此人喉部飞出一黑红蛊虫,轻巧飞回颖王身侧。
滇南颖王甜笑一声:“好大的丈夫,好厉害的朝臣,居然斗不过一只小小的虫子。”
她的面色瞬间一冷:“笑话。”
不日之前,魏国使臣金鳞池盛宴上出言驳了滇颖王一句,下了宴会没有多久便惨死驿馆之中。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女子竟用此毒辣之法杀人,在场魏臣无不汗颜,却生怕一个不慎,又惹怒了她,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滇颖王轻巧上了玉阶,不仅没走两侧臣道,反沿着极近中心的诸侯之道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