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将军还活着!”
常歌被四溅的水花糊了一脸,那帮子腻死人的楚国水师,一窝蜂涌了上来,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直到阿西达怒嚎一声,这才发现常歌抱了个狼,被吓得四散。
*
祝政和常歌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达临时扎的大营,常歌换了景云从楼船上取来的干净衣裳,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些。
阿西达一来,幼清是又喜欢又害怕,满心都系在那头灰狼身上,还拿自己的旧衣服给他做了个窝。阿西达倒端着公主劲儿,迈着头只管出神,除了常歌谁都不理。
祝政站在江头,见江浪破开的地方碎裂地厉害,常歌端来了些热乎粥水,喊了好几次,他才回神入了营帐。
帐帘刚掀,他便问道:“此处江堤乃何人督修?”
“景云正在说这档子事呢。”常歌同他斜了一碗热汤,“这下子,畏罪、灭口,或是有人早已知晓此事刻意私刑报仇,都说不清楚了。”
祝政了然:“看来是大司农程邦。”
楚国督修水利的司空一职空了许久,因水利修缮之事和农桑之事有脱不开的关系,一直是交予楚国大司农程邦处理。
然而这位司农大人,早已手握珍珑绣球,死于滔滔江水之中。
常歌讽道:“又是赌坊外快,又是空心长堤之事,司农大人的心思倒是活络。眼下水淹数乡,灾民遍野,他倒是拍拍屁股先去阎王爷处喝茶——真是便宜他了。”
景云还在助二人理顺此前发生之事。
最猛烈的一浪被常歌挡了一下,才没使得溃塌之处扩散。景云眼疾手快,当时便差人投了沙包堵,楚国水师反应过来后,人墙也迅速组了起来,决堤口这才被救了回来。
被替换掉的九个大酒桶已经找到,他趁着救灾的乱子,将里面的女侍解救出来,又在桶中装满了杂物,置在岸边卸下来的货物堆中。景云停了片刻,方才继续道:“……姜怀仁换了身女装,自行爬进了其中一桶。”
常歌险些呛着。
景云倒是处惊不变:“……我以为是先生另有交待,便由他去了。”
常歌仍在连连咳嗽,祝政稍稍拍着他,淡淡道:“不用管他。”
日出之后,不少人官员听得讯息也来了长堤口,祝政叮嘱过常歌好好用膳,自己转头便出了营帐,同诸位官员商讨方案。
江上水路是走不得了,除庞舟外,所有船只转了陆路,由中护军领着,浩荡朝江陵城开去。
常歌刻意留心了下船众人,可惜灾民兵士全都混在一起,着的又都是统一发的衣衫,实在辨不清楚棋文在不在其中。
上岸之后常歌方知,梅相告病,楚廷上一边倒地倚着手持大司马剑的祝政,连几个纤夫胡言乱语当街发疯这种小事都拿来烦他,他所居的归心旧居门槛都被踏薄了几分。
祝政大事上督着修长堤、审江盗一事,还抽空调查绣球赌坊和空心长堤,平日里还须抽出精力应付鸡零狗碎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