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算着,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这回,他总能留下来了吧!
结果常歌不仅没谢他,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白苏子几乎是被幼清拿扫帚轰出去的,他的炖煮常歌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只勒令不许浪费,分给挨饿的襄阳民众吃。
东厢动静闹得太大,直接惊动了夏天罗,了解了来龙去脉后,那天给常歌送来的饭食有荤有素,还附送甜品。
食盒一掀,满室飘香。
饿了数日,幼清一见这么精美的菜肴,馋的都快啃盒子了,常歌却默然盖上食盒,托人将饭食转送了出去,交待道:“与军同吃即可,不必特意单做。”
再送来时,菜色素了,常歌将各式菜肴捡出半份份量,交予幼清转予官署外平民,自己只食半份。
白苏子趴在官署房檐上,看到幼清悄悄□□递送饭食,这才明白他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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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白苏子依旧蹲在檐上,还在绞尽脑汁思索如何能混进常歌身边,忽见一辆五驾马车疾驰而来。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楚国虽然称王,但礼仪制式尚未大改,依旧是诸侯制度。楚国唯一能坐五马并驱之车的,据他所知,只有楚王。
难道车里坐着的,正是楚王?
白苏子当即飞身上前,轻身蹲在飞檐之上。
襄阳郡孙太守早早站在门口,踮着脚梗着脖子张望,快要盼成个望夫石了。
五驾马车刚到,还未停稳,这老家伙立即合手作揖,高声唱到:“襄阳郡太守孙廉,叩见司空大人。”
白苏子嫌弃地看他一眼。
知道的,这是拜司空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拜楚王呢。
不过这车里的,居然就是楚国司空大人。
数日间,白苏子已听数人谈及他三次。
第一次,是常歌拒绝留他在身边,称他若有难,可以到归心旧居找这位“司空大人”,当时幼清提了一句,说先生位列百官之首,和现任楚王一道,为先王扶梓宫。
当时常歌说他面冷心善,幼清并不认同。
第二次,则是襄阳瓮城,襄阳守军怀疑常歌目的,幼清情急之下假称有“司空大人”手书,一时竟制住场面。
第三次,常歌未带符节,夏天罗提到会呈简报,请示的也是这位“司空大人”。
不仅如此,他潜伏官署这几日,听多人提到这位司空大人。只是所有人并不称其官职,而是尊称为“先生”。
就连看着四十多的孙太守都一口一个先生,这“先生”的年龄究竟得多大?
正想着,车帘微卷,来人先探出了个华贵的墨蓝袖子。
白苏子瞟了一眼,年纪倒是不大,可全身锦缎,显然是个纨绔。
只见这位墨蓝衣衫之人一下车,对着孙太守,居然抬脚,当胸就是一窝心脚。
孙太守活跟一滩烂泥一样,捂着心瘫在了地上,疼得直哎唷。
四周府兵连看都不敢抬头看,何况是扶。
墨蓝锦衣之人冷着脸:“襄阳城破,折我六万军士,十万民众!战场拉拉扯扯至数里之外,魏军集我民众人头,高高挂在瞭望楼上——你这太守干的好啊!孙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