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拒绝过江月的任何要求,哪怕兜里只有四十块钱带着江月上街,江月却看中了价值四十五的书包,她宁愿赔着笑脸跟人家赊账回家再熬夜纳两个鞋底回来还上,也要给江月买这个漂亮书包。
从小到大只要江月说了想要,她什么都会双手奉上,换取一个江月甜甜的吻和一句最爱姥姥。
可这是江月最想要的东西,姥姥却说月月不要。
为什么?她歪着头看老太太,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来。
“月月不要?”江月问了一遍。
“咱们不要,这东西不好,咱们不要好不好?”老太太小心翼翼的劝道。
“姥姥不让月月要?”江月又问了一遍。
“是姥姥的错。”老太太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卡在满是岁月痕迹的皱纹里,像一个个盛满了心碎的小湖。“这个姥姥给不了。”
“那月月不要了。”江月摇了摇头,又笑起来,“月月只要姥姥。”
“你该走了。”乌衔蝉看了看窗外的太阳,眼看着到了中午,正午的时候阳气最足,她这样遭了反噬的鬼魂是活不到那时候的。
“月月没错,大人,月月没错。”她从脚开始消散成星星点点,为自己的外孙女谋求最后一条生路,“求求大人了。”
话音未落她消散在空中,只留下江月去摸那星星点点的碎片。
“姥姥。”她茫然的伸着手,“姥姥?”
“她为什么说月月没错?”我转过头去看他,“她本来就什么也没做啊。”
“什么也没错?”乌衔蝉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耸了耸肩,“或许吧,是她的本能做的,不是她。”
我好像个傻子。
“她不是第一天回来了。”乌衔蝉有耐心的跟我解释,“你室友也不是今天死了,你以为是老太太杀了张阳?不是的,她不过吞噬了他的魂魄,她没亲自动手,动手的是江月。”
“可江月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呀。”我更迷茫了。
“江月不是第一天回来了。”乌衔蝉又重复了一遍,“她早就回来过,但当时你在,她怕你,你走的第一天张阳就被杀了,她每天杀完人再回到死亡的海边去,再跟着别人回来,再杀,再回去再回来,如此反复,循环不止。”
这不是爱,我想,这就是恨啊。
老太太或许不忍心再看孙女这样不得解脱,只得亲自前来吞噬了张阳的魂魄,让孙女前往轮回,自己承担业障。
我感到唏嘘,老太太已经消散在这世界,以后上天入地也寻不到她了。
“那她……”我满怀希望的看着乌衔蝉,“能顺利轮回的,是吗?”
“我看看。”他凌空拿出一本书,翻了几页,挥笔一写,将江月抓到书中。“下辈子就让她跟她的孩子做对儿双胞胎吧,她当姐姐,希望她好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