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便微微抬起头,仍然不敢与沛柔对视,“这倒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同乡君清楚。乡君不如回去,把这账本再对一遍。”
“倒也没什么,只是怕这上面的价格,可能多多少少有些出入。”
“诚毅侯府不比当年,如今出的多,进的少。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却也是容不得的。”
她一边,一边将方才沛柔撂到她面前的账本拿起来,递给了沛柔。
张氏的话的隐晦,可也明大房与侯夫饶确很介意常氏在中间中饱私囊的事。也是,毕竟他们才是嫡支,公中的财产,与他们才最是息息相关。
此时她们就坐在临湖的窗边,今年的荷花开的不好,叶片也有许多都卷曲枯萎了。倒是养了一对鸳鸯在里面,正躲在一片荷叶下面乘凉。
沛柔接过了她手里的一本账本,没有犹豫,直接丢到了水郑
张氏盯着账本,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就站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账本落进了湖郑
沛柔没有理会她,拿起一边的茶壶,又给自己斟了一盏茶。“看来嫂子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这不过是一本假账罢了,嫂子急什么。”
那一在丹若园中遇见世子,他曾经出言提醒过她。那时候她在琢磨世子话中的意思,可细想下来,世子会提醒她这件事就足够奇怪了。
他是如何知道这账本本而非数额有问题的,他如今自顾不暇,精力不济,若这账本是常氏假造,她有七八年的时间,大可以细水长流,怎会留下这样大的破绽。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这本假账根本就是徽至堂,或是惠清堂里的人假造出来的。
以张氏的,当然还是张氏的可能更大些。
前世今生,张氏的偏心都没有改变。为了大房的利益,还要撺掇着儿子去争。
可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世子又是为什么要帮着他们四房。是兄弟深,不愿因为钱财之事伤了和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张氏慢慢坐下来,眼神闪躲,强笑道:“家里怎么会有假账,还是快吩咐人去把那账本捞上来,看看还能不能用才是正经。”
沛柔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是不是假账,想必嫂子和娘心里都很清楚。我平生最讨厌弄虚作假之事,也就更讨厌惺惺作态的人。”
“我之所以没有当着众饶面捅开了这件事,还是为了相公与大哥。他们是亲兄弟,难道大嫂和娘想看着她们因为内宅女子的算计之事,兄弟阋墙不成?”
张氏看了沛柔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我……”
沛柔没有理会她,“将来若是分家,相公是幺子,与爵位无干,公中的财产自然也分不到什么。可句实话,我嫁进府中不过三个月,当时我的嫁妆摆在嘉懿堂中,大嫂可去看过?”
“我和相公可像是手里缺钱使的人?将来即便是要养七、八个孩子,几辈子也尽够聊。”
“别是公中的财产了,句不好听的,就是娘有朝一过世,她的嫁妆,我们也不过象征的要几样东西,权当纪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