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武帝扬眉,“崔爱卿所奏似与联所知有所不同。丞相,你来说与崔爱卿……”
何丞相敛眉出列,恭声道:“是,臣遵旨。”转身面向跪着的崔御史道:“崔御史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实乃良臣。只不知为何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老夫身上?”
何丞相不紧不缓走了两步,继续道:“崔御史有所不知,年初盐政案后,淮南地区春收欠佳,山匪为患。小儿不才,尚能带兵。奉陛下旨意,前往淮南除匪。在淮南数日,为民除患、与民同乐,方知那有罪之人高璋竟未入狱,反倒入京为官了。小儿惶恐,飞鸽传书告知老夫。老夫即命人暗中探访,方知中书省内竟有人如此肆意妄为,欺上瞒下、卖官鬻爵。老夫前日告知于陛下此事,只因贾平章为官多年,劳苦功高,陛下还未圣裁,故崔大人还不知此事……”
崔御史呆愣片刻,半晌回神道:“陛下,臣惶恐。若臣未认错,这买官证文墨乃是宫中之物,且……”
“崔大人,”何丞相似慈眉善目,温声打断崔言,“陛下已御审过贾大人。贾大人亲口认罪,其子贾枢与宫女如云私通,经由如云之手卖官敛财……陛下圣明,已让何贵妃料理了如云……”
“陛下——”崔御史还欲开口,武帝甚是不耐,冷声打断:“够了。崔爱卿,你可知陷害忠良,该当何罪?”
“陛下——”何丞相恭敬行礼,“崔御史一心为民,关心则乱。望陛下体恤崔大人一片丹心,莫要怪罪……”
“既然丞相求情……”武帝微拈胡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崔爱卿自去领二十大板、以做惩戒……何丞相持身公正、忧国恤民,赏白银百两……”
早朝过后,奉天殿外。何珪看着崔言离去的背影,淡淡道:“时日不同了,黄毛小儿,也在在着京城搅弄风云了……北境之事可安排好了?”
一道黑影出现的何珪身侧,沉声道:“回大人,人已经在往京城赶了,不日可回京城。”
忽的一声惊雷,乌云聚集皇城内外,雷雨将至。何珪淡淡道:“且让这些无知小辈再得意几日吧……”
“公子——”思南从门外走进贺清书房,带上房门轻声道:“贾枢在大理寺畏罪自裁,贾密流放偏远之地,陛下斥责大理寺监管犯人不力,郑大人被罚俸三月……丞相父子……皆有恩赐……”
贺清走至窗边,见天边乌云翻滚,朝身后道:“思南,顾羽月前在工部领了个闲职。近日多雨,前几日看秦淮上游洲渚丛生、水道狭窄,下游怕有水患风险。你去一趟少师府,告诉顾羽请他们尚书大人派人去上游疏通水道,以防水患……”
“是,属下现在就去。”
金陵五月,城北秣陵,远处山峦如黛、峰出云间,近处芙蕖盈盈、白鹭成双。
风乍起,轻舟划过潋滟绿波。宋瑜眯着眼睛,任它随波逐流。风声、水声、嬉闹声,荷香、稻香、脂粉香。小船似停在了桥下拱门,声音渐远、花香渐散。
“世子。”宋瑜凤目微睁,船头之人眉目如画、身姿绰约,宛如洛水神女。宋瑜闭眼:“何事?”
沐梨道:“近几日陈苍白天皆在驿馆闭门不出,只在夜间去过两次丞相府。”
“丞相府?”宋瑜抬起手臂,挡住倾斜而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