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韩维的指尖堪堪擦过贺清的脸,突然惊喝一声,似腹间吃痛般猛地弯下了腰。众人面面相觑。
“贺子梧,你搞什么鬼?” 韩维一边捂着腹部,一般紧皱着眉抬起头、狠狠瞪着贺清。贺清见韩维不似作佯,微蹙着眉头看着他,眼中透着迷茫。
韩维直起身,恨恨盯着贺清,上前一步似要提起贺清的前襟。
“哎哟!” 突然像是背后再度受袭,韩维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身后。“是谁?是谁在背后偷袭本公子!” 韩维向后张望,后面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看着韩维。
韩维怒火中烧,来回踱着步无处发泄心中无名的怒火。站在他右侧的红衣公子见此情状,微蹙眉头看了看贺清,又看向韩维,轻咳一声道:“和光,不要闹了。既然这梨花院无甚趣味,咱们去芳菲苑便罢了。”贺清抬头,李愈面色微沉,似有不耐看着韩维。
韩维虽然跋扈,却不敢惹李愈不快。回头瞪了贺清一眼,轻甩广袖,朝身后众人道:“我们走!”众人不敢忤逆,有少数几人朝贺清轻轻颔首致意,转身跟上韩维李愈、朝芳菲苑而去。
贺清见众人走远,抬头张望。梨香院窗门紧闭,花清香冷冽扑鼻,仿佛世间只剩月光盈盈,杨柳依依。贺清复又低头寻觅,半晌,终于在韩维站过的地方发现了一颗沾满尘土的珍珠。贺清用衣袖将珍珠擦净,举起端详。月光下晶莹夺目如夏夜萤火,是南边才有的太湖珠。他将珍珠放进衣袖,仿若未遇风波,依旧一脸淡然向前走去。
梨香院顶层阁楼,窗棂之后,贵妃椅上被称为安南王世子的青年凤眸微垂、凝神望着窗外。
“他是谁?”闻声,一道秀丽的身影如鬼似魅出现在他身后,名为梨花的秦淮名妓再度换上了夜行锦衣、低眉顺目回禀道:“征北大将军贺徹次子,贺清,字子梧。才名满京城,现为太子伴读,是太子亲信。传闻贺二公子自小体弱,由方外之人抚养至外傅之年才接回贺府。回府时重病一场前尘皆忘。武帝体念贺府功勋,特诏贺二公子为太子伴读,与太子少师顾辞大人的长子、顾羽一同出入文华殿……”
红尘如旧,十里春风卷起衣袂翩飞如雪。
“贺清……重病一场,前尘皆忘……”窗后的人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金陵城西,有湖名曰苜蓿。苜蓿湖畔,有草堂名叫四月春。
春花照水、嫩草如烟,苜蓿湖畔人迹罕至,方圆十里渺无人烟。月华如水,烛光闪烁处,只有贺府的马车仍旧停在草堂门外。草堂内室烟雾缭绕,香案上供着无名牌位,牌位前放着诸多江南美食。身着雪白素衣的贺清紧闭双目跪在无名牌位前、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外室传来茶壶盖扑棱的声音,守着茶壶的思南慌忙放下手里的珍珠,站起身看茶。茶水已沸,思南一边将茶壶端到一旁边朝内室道:“公子,京城之人热爱浮华,这珠子看着像是南边的东西。”
贺清掀起门帘从内室走出,手上端着一个缎面锦盒,伸手递给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