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讨厌他,可是……”

“芍药,你是跟他们相处得久了,有了感情,所以一时之间不能接受罢了。好了,不许再想了,不然找个机会,把你嫁出去。”芍药如今已长得亭亭玉立了,倒是意外地分化成了地坤。

芍药脸一红,气道:“公子又拿我打趣,人家是认真的,公子,我直觉一向很准,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不是好人,如今越发觉得他是在扮猪吃虎。”

谢谦一怔,把孩子放回小床,屏退众人,拉着芍药的手问道:“谁同你说的这些话?”

芍药闭口不言,死也不肯说。谢谦厉声道:“不许再去见那个人。听到了没有!”

深夜,李子言带着疲倦回了未央宫,屋子里暖洋洋的,鞋子一脱,钻进谢谦被子里要同谢谦亲热,谢谦看着滴漏,知道天要亮了,让李子言睡一会,不然醒了就要去早朝了。

李子言解开衣服,“朕压力太大了,得靠你放轻松些。”谢谦要去洗鱼泡,李子言搂住那人细腰,耳鬓厮磨道:“别去洗了,每每娇花花弄在里面,朕才觉得娇花花是朕的。”

谢谦知道他心里难过,便什么都依他。两人痴缠许久,直到筋疲力竭了,才盖上被子相拥而卧。

入了春,李子言按照李昭的遗诏,贬李修然为庶人,暗地里安排了李修然和慕容情回扬州老家。

李昭驾崩后,慕容情的头发似乎在一夜之间白了一半,整个人也没了往日的神采,病怏怏地缩在马车里,连眼睛都透着和死人一样的一层翳。

李修然也完全变了个样子,没了从前的颜色,下巴上长了不少胡须,几乎让李子言认不出来了。

李子言和谢谦陪两人吃了一顿饭,送两人出了长安。这一面,怕也是最后一面了,李子言难掩心中悲痛,这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李子言同谢谦说了许多话,谢谦都静静听着。

其实李子言早就发现父亲间的感情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危如累卵。

感情的维系需要两个人的共同经营,相互理解。而不是单方面的忍让和自我感动。

李昭和慕容情谁是谁非,李子言并不想去辩个所以然来。

他看到过慕容情冷着脸,对李昭的温情蜜意置之不理;也看到过李昭只管生不管养,当个甩手掌柜对他和哥哥不闻不问,直到某一天突然想起来了,才问道:“怎么这么简单的书都不会背?”

慕容情的确有错,他不该偷偷背着李昭吃避孕药,李昭婚前就与他说过,他喜欢孩子,更何况以天子的身份,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可李昭也有错,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都藏在心里,以为自己的让步是包容跟伟大,到最后忍无可忍了,倒豆子一样把从前的事情全抖出来。

如果一开始两个人就好好沟通,还能有后面的事么?

可偏偏一个傲娇假清高,一个自卑用隐忍包装自己。

慕容情不爱李昭吗?只是因为看出了李昭非富即贵的身份,觉得不会掉价,所以才放弃了最喜欢的科举和一展抱负的机会,嫁给李昭,在深宫圈了二十多年,沦为生儿育女的工具?这是不爱吗?

李昭不爱慕容情吗?明明喜欢孩子,却依然空置后宫二十多年,独宠一人,把那人捧在手心里,任他随性而来,长子一出生就册封太子。这是不爱吗?

可明明相爱,却兰因絮果。

李子言依偎在谢谦温暖的怀抱里,“娇花花,不要离开朕、不要不高兴、不要有压力,你只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朕喜欢你开心。”

谢谦知道李子言心里的苦,“安康,我哪儿也不去,我喜欢现在的日子,有你、有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