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端起茶杯喝茶,“怀孕了就是怀孕了,找多少大夫诊脉也还是怀孕了。行医二十多年,要是连喜脉都诊不出来,还当什么大夫啊?”

王府里,年轻的太医诊完脉以后不敢作声,说自己学艺不精,不敢妄下判断,要去宫里请周太医问诊。

又过了一个时辰,周太医被请了过来,诊完脉大惊失色,看看谢谦,又看看李子言,行礼道,这脉象着实古怪,恐怕要找整个太医院联合会诊。

这天夜晚,未央宫外密密麻麻跪了一片太医,李昭下了轿辇,伏跪的太医挪动身子,给皇帝空出一条道路。整个太医院共三十七人,没有一个人敢给出诊脉的结果。

李昭进了屋子,看到谢谦和元宝铜钱跪在外间。宫女撩开帘子,李昭去了内间后,外间的宫女关上了房门。

李子言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慕容情坐在床边给他喂热水,周太医带着两个徒弟低着头站在一边。“康儿病了?怎么回事?”李昭俯下身,伸手摸李子言额头。

慕容情放下碗,在李昭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李昭听完睁大眼睛,问周太医是怎么回事。“当时康儿受了廷杖,发烧那么久,全是你们在照顾,怎么到了今天,才装聋作哑,一概不知了?”

周太医其中一个徒弟急忙跪下,“回禀皇上,王爷之前发高烧,是下官主诊。行医讲究望闻问切,下官当时疏漏,没有询问王爷床笫之间事情,就以为高烧主要是皮肤外伤引起的发炎,诊脉的时候也的确没诊到喜脉。现在想来,一来可能是当时月份较短,脉象本来就微弱;二来外伤引起的发热让整体脉象也微弱了,所以就更难察觉。”

周太医侍奉皇帝多年,见李昭面色不悦,知道不妙,立刻跪下求情,“皇上,此番误诊下官也有责任。早在三个月前,王爷就曾传召下官去王府诊脉,但并非是给王爷自己诊脉,而是给屋子外头,今年高中的探花郎诊脉,当时探花郎就有肾虚的症状,但下官先入为主,故而未将此事告知当时主诊的太医。下官也后悔莫及,实在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情况。”

能在太医院混到院首的位子,周太医自然有些手段,一番话滴水不漏,一个黑锅就甩到了谢谦身上。李昭让周太医带着太医返回太医院,今日问诊的事情不得泄露。

太医们走后,李昭也坐到床边,慕容情拉开被子,李子言的小腹隆起,十分明显,连周围的亵衣都有些紧绷了。李昭看后气道,“怎么跟个傻子似的,肚子大成这样你一点都不知道吗?”慕容情拉住李昭,轻声说,“好好说话。”然后把被子给李子言盖上,护着李子言说到,“康儿还这么小,他哪里懂这些。”

从郊外到医馆,到王府,再到皇宫,李子言至今还在迷茫状态,听到李昭怒吼,委屈道,“我是不知道嘛……父后这么多年也没要成小弟弟,我哪知道……就一次……就能有的……”说完哇哇哭了,慕容情心疼,把他搂在怀里就哄。

李昭走到屋外,踹了元宝铜钱各一脚,铜钱哭道皇上饶命,元宝也哭着磕头,说奴才万死。

“这段时间主子的确偶尔会呕吐,但我们一直都以为,是吃的梨子放时间太久,软了、变质了……”

李昭走到谢谦身前,双手叉腰,恨道,“你知道,今天的事有多严重吗?”

谢谦低头,“回皇上,下官知道。”

李昭叹了口气,仰起头,背对着谢谦,“谢谦,朕跟凤君原想着你离开了长安,就是最好的结果。但现在……你该知道,中庸跟地坤不一样,很难怀孕,可一旦怀孕,轻易是不能打胎流产的,只能生下来。否则,会非常伤身体,先不说以后不管是怀孕还是致他人怀孕都会变得很困难,更重要的是,一旦流产,会留下很多后遗症,甚至会落下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