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言气愤不已,“老师!这不公平!他分明已经通过了考试!你不能因为我的原因,就……你这是滥用职权!”

花咏歌把名册扔在桌上,周围的官员识相离开去了外间。

花咏歌语气生冷,训斥道,“又不是什么惊世奇才,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朝廷不缺这种人!可要是被人知道,你是为了他,才向皇上进言,革新春闱考试的制度,别人会怎么想?就算这个制度能够见到成效,一旦东窗事发,革新的本质竟也是为了徇私,你让皇上怎么办!”

“当时你不说,当时你不否决,现在春闱改革成功了,谢谦凭本事考上了,你却又诸多理由,一定要把他踢出去?那当时本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老师就该极力反对!冒死反对!”

“唉……”花咏歌摇头叹气,“谢谦原本,不过考一百十几名的水平,绝不可能进入终期阅卷。但……春闱那两天,下了大雨,有考生发疯,而和谢谦差得不相上下的那几个人,恰好在疯子周围,受到了影响,发挥失常。而谢谦的位置刚好在死角,既没有受到影响,也没有淋到雨,考卷里的内容恰好有一部分是他擅长的,所以这次开了光,竟考进了一百名里,通过了终期阅卷。”

李子言寸步不让,“既然老师估算失误,就该愿赌服输!让谢谦参加殿试!”

花咏歌黑锅一甩,“所有的考卷都已经送去给你父皇,如果你父皇觉得他的文章的确好,那么自然不会采取我的建议,而是九十七个人全部参加殿试。如果你父皇觉得他的文章平平无奇,那就是天命!”

“老师!你使诈!”李子言被眼前的老狐狸气得半死,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因为,李昭根本不会看所有的考卷!

李子言从小就粘着李昭,时常吃着糖葫芦找李昭玩,有一天下午,恰好礼部送来春闱考试的卷子,李昭为了跟他玩,只看了前三十名的考卷,后面的都没看!

“你明明知道,父皇最多只会看前三十名的文章!”

“是啊,你也知道,你父皇最多只会看前三十名的文章。因为只有前三十名的人,可以直接进入三省六部九卿,担任中央的官员。而剩下的人,文章已没有多大的用处,他们会被下放到地方,用政绩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回到中央。”

出了礼部,李子言一身懊恼,去东宫找哥哥,发现李修然被李昭安排去了洛阳巡视。去未央宫找父后,发现宫门前站着一个人,那人约莫四十左右,一身游侠装扮却背着一个破旧药箱,全身都透着风尘气,围有腰间一块白玉环佩烨烨生辉,满是贵气。

那人见到李子言,面露惊喜,“是安康么?都这么大了啊?”李子言看清那人面容,模糊记忆中想起一个人名——杨成卓。

杨成卓抬手要摸李子言脑袋,一股馊味靠近,李子言躲开了,怕父后责备,忍着不情愿喊了声“杨叔叔好。”杨成卓点头微笑,询问道,“你是来找你父后的么?你父后最近身体有些不好,你得空多来看看他也好。”

小宫女拿着食盒走了出来,“杨大侠,这是凤君做的一些点心,送给您路上吃。”杨成卓小心翼翼地接过点心,对着宫女叮嘱道,“凤君刚才咳嗽得厉害,你且一定让他多休息,勿操劳,平时多喝些清肺润喉的雪梨水。”

李子言闻言不悦,“父后身体不好,父皇自然会好好照顾,杨叔叔不是江北大侠,要锄强扶弱吗?怎么有空来长安?”杨成卓笑道,“你父皇娶了你父后,自然是要对他好的。我也是恰巧路过,过两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