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花咏歌春困乏了,要午睡一个时辰。李子言没有午睡的习惯,就算有,也不想在陌生人床上休息,便四处走走,不觉走到了谢谦住所附近的院子里。

阳光透过长出新叶的大树,洒在谢谦身上,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拂动,周围的草丛里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却是叫不出名字。谢谦坐在秋千上看书,发丝透着金黄,修长的双腿相互交叉,点着地面,荡起秋千。

阳光美、树美、花美、人更美……李子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鼻子里有液体流出,李子言猛地一吸打破了午后的平静。谢谦抬起头,看见人中流了一滩血的李子言,叹了口气,心想,这人真是痴了。扭过身子,当作没瞧见李子言。

李子言可不管那许多面子,屁颠颠地跑过去,坐上另一半秋千,“小美人,本王的小心肝不见了,你可知道在哪儿么?”

谢谦又把身子扭回原来的方向,四下无人,连好脸色都不肯给,“不知道,别碰我。”

李子言也不在乎,兀自可怜起来,伸手撩起谢谦一缕黑发放在手心,“小美人,本王把你当成心尖肉,每日茶不思饭不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说完,已给谢谦掰了个小辫子。

“王爷若真把我当心上人,为何从不顾我的意愿,屡次轻薄?若是真心喜欢,何至于此?”谢谦的话不冷不淡,李子言却怎么都觉得是在撒娇。

“美人这话便是错了,本王这一日日茶饭不思,恰是当你作天人,以礼相待。长安十三少的名头,想必你也听过,本王心眼小、爱记仇,从来瑕疵必报。你何曾听闻本王对其他人这样宽容?且不说别的,便说上次兰花阁的事,你当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李子言又给谢谦编了一个小辫子,“都说强龙不敌地头蛇,你当真以为本王要找一个小乞丐很困难?且不说别的,就算没有那个小乞丐,你又以为本王没有那个颠倒黑白的能力了?本王有,只是舍不得对你用,不说别的,从小父皇父后可都舍不得打我,若是让他们瞧见我身上蛛网一样的伤疤,你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

这话说的三分真七分假,论理,若是真闹大了,谢谦固然没命,李子言却也要被扒层皮,三五年被关在宗庙里是板上钉钉。

谢谦不说话,显然被唬住了,李子言心中暗喜,趁热打铁,把花咏歌的笔记放在谢谦怀里,“小美人,我知你看不起我,只当我是个纨绔。可本王这些年,过的也不全然如你想的那般顺心如意,皇室有皇室的难处,只是不能与外人说。这是从前本王随老师读书的时候,写的笔记,但愿对你有用。”

说完起身离开,心里数着数,一步、两步、三步,身后传来声音,“王爷……”

李子言心中甚是得意,自己这招借花献佛实在无敌,把老师写的东西谎称自己的,等小美人读了笔记里的内容,怕是更要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平复一下表情,把窃喜放在心里,转过身,平静道,“怎么了?”

谢谦拿出帕子,递给李子言,那表情透着纠结和五味杂陈,“王爷,您……流鼻血了,擦擦吧。”

李子言接过帕子,当然舍不得真用来擦鼻子,打哈哈道,“春天了,热,有点上火,无妨。”说完,顺走帕子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