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这丫头的性子某还是欣赏得很呢。泼辣护主,是个好丫鬟。”

苏锦瑟把吓懵了的翠华推倒身后,行了一礼后侧身说道:“太监这边请。”

“七娘子仪态端方,当真是大家闺秀呢。”欧阳泛流赞赏地点了点头。汴京行礼讲究的是行云流水,袅袅婷婷,多少名门闺女三岁起便开始学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可要做到出众随意又不失贵气可不容易。

“不知太监今日来所谓何事。”苏锦瑟直截了当地问着。

欧阳泛流叹了一口气,接过那杯茶水,看着里面不过是一碗白开水,摇了摇头:“某今日来可谓是赔罪,那日听闻太子召见脾气冲了些,惊扰了七娘子马车,特送来礼物道歉。”

本就不大的院子被堆得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不仅连黄门内侍被堵在门口,不少苏家的仆役嬷嬷也在门口张望着。

“太监客气了,既然是误会便算了,小女也并无损伤担不得如此重礼。”苏锦瑟收回视线,直接拒绝着。

“哪里哪里,听闻七娘子受到惊吓后病了许久,昨日太医回禀时,某不甚惭愧。”欧阳泛流说得极为自然,好像真的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懊恼。

苏锦瑟突然明白翠华为何抖了一下。

这个来自汴京东宫的欧阳太监自来居高临下惯了,眉梢眼尾都带着倨傲,可偏偏这次低眉顺眼地说着话,就像把带爪的老虎硬生生的塞进猫笼子里成为一只乖顺的猫,自然看得人是古怪可怕。

“小女自小体弱,此次生病与太监并无太大关系,太监重礼实在不敢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锦瑟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庶女掺和不到东宫和苏家的恩怨中,自然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苏锦瑟也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欧阳太监这次来是与苏家在对弈,只是恰巧挑中了自己作为旗子而已,自然不愿意掺和到其中做马前卒。

欧阳泛流有苦说不出,太子威胁的语气还萦绕在耳,只能苦口婆心地劝着:“不过小小的赔罪,担不得重礼两字,虽说娘子体弱但难免没有某之缘故,若是推脱了,某坐立难安。”

苏锦瑟突然弥漫了片刻,从未见过肇事者上赶着认错的,一时间态度诚恳到令苏锦瑟乍以为眼前的太监真是心善之人。

可翠华明明说过面前之人是策马行凶,利鞭绕手的狠人,手起刀落杀人见血之辈何曾是个心善之人。

他越是这般温和善意,苏锦瑟心中的越是警铃大振,态度越发坚决。

欧阳泛急得心知直犯嘀咕,突然一个小黄门艰难的挤了进来,附在太监耳边低语几句。太监面容青白交加,流破罐子破摔,噌的一声站起来,撕下温和的面具狠狠说道:“这东西你不收也得收,某留几个人给七娘子收拾院子,不必当心其他事情,告辞。”眉梢吊起,气势汹汹,倒也符合他凌厉的长相。

被凶了一脸的苏锦瑟突然觉得收下也许不是坏事,毕竟欧阳太监好像真的蛮着急她收不收的事情。

欧阳太监扔下这句话直接出了院子。

他出了院子没多久就看到从汴京匆匆回来的夏及晨抱剑站在假山下面,他看到欧阳泛流用剑指了指上面。

“太子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