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怕生,这会瑟瑟发抖如坠冰窖。
君安已经说不出话了,嗓子眼里仿佛挂着千斤顶。
薛焕知道他难受,安慰的话说出来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谁都会说,关键是说了没用,减轻不了丝毫的伤痛。
“阁下说朝丘君姓一族所有人都死了,为何这样说呢,毕竟朝丘仙门说小不小,所有人都遇害,怎么处理结果?”
言下之意,薛焕没有直接点明,直白来说,就是死后的尸体堆积成山,这可得花不小的功夫,占领朝丘的这帮人如何在短时间内迅速将尸体处理掉,让原本热闹繁荣的朝丘一下子变得如此空洞。
他觉得把人都杀死是个蠢办法,因为死了过后需要处理的事情更多,这本身不合理。
寇谦摇头,自从朝丘被围攻以后,他便一直在这附近转悠,这些人把守不算太严,钻空子进去也没找到能藏人的地方。
于是他猜测君先生等众人都可能遇害了。
寇谦摇摇头,眼睛里的灰色染上了悲意,语气有点低落。
“我不知道,薛焕殿下。”
薛焕再次被他这声“殿下”烫的眼睫毛一跳,差点当场就问出口他为何要叫自己殿下。
不过君安的事比较紧急,他也没过多去追究寇谦的称呼。
寇谦把目光转到贺妄寻身上,深深地、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放在他身上过滤一遍,而后飞身遁走。
卫卿在一旁将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看的相当清楚,动动肘戳了戳贺妄寻。
“什么情况,你和他认识?”
贺妄寻哪里知道,否认说:“没见过,不过——”他本想说有点心慌,但打了个转,道:“没什么,我没什么朋友的。”
薛焕去拜见了传说中的道庄金丹的长尊李尚年,这年纪还不到的老头说话玄乎其玄,满嘴的古人云,字句翻古很难听懂。
薛焕不是那种抠字眼听别人说话的人,一旦其他人说的话有装模作样的可能性,他的神识就游到五湖四海去了。
好不容易从一屋子大道哲理脱身,薛焕留了点神,决定去找一找他们可能关押“妖邪”的地方。
这些人肯定是不能见光的,而且没工夫搭理他们,就会随手丢在一边。
朝丘承袭几代人的大家族,一定有类似牢房的地方,或者门生犯错,有个地方面壁思过。
他蹿上蹿下在朝丘的角落翻了一下,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一座小房子,从外面看只有一个正方形的窗户,三道铁柱,压抑非常。
薛焕靠过去,刚巧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刚开始是两个人对话,后面就加入了几个杂音,嘟嘟囔囔在埋怨。
听墙角根不是个光明的行为,薛焕贴在边上,没想多听但三两句就听明白一些事。
无非是“什么时候能出去”,“凭什么把我关在这”,以及“我要回家”,诸如此类。
听得薛焕头大,听这些人的语气,怎么能是那种搅得天下翻天覆地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