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没有直接以雷霆手段将云家覆灭,只是忌惮云家手中那最后一张底牌,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折辱他的方式迂回而为……
可是现在……
他所坚信的这一切似乎在动摇,都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以为的……
握紧掌中骨骼修长的大掌,云恸轻轻将额头抵在他青白的手背,低声喃喃轻语,话语很轻,轻到让人几乎以为那只是风声。
孙敬拿到药,片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将药配好,内服外敷双管齐下,索性玄湛虽然昏迷不醒,但药还是能顺利服下。
待这一切都都妥善,一干人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边,待到一个时辰后,皇帝陛下的高热退了下去,青白的脸色也逐渐有了好转,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殿下,”全安将一件儿薄薄的披风披在云恸肩头,轻声道,“天快亮了,陛下已经没有大碍,奴才给您备了热水和膳食,您简单用些,洗漱了到榻上歇会儿吧,您都熬了一宿了,仔细伤着身子骨。”
云恸揉揉鼻骨,“什么时辰了?”
“五更了,再是两刻钟就天亮了。”
云恸侧头望了望窗外依然黑沉的天色,摇摇头,“不必了。”
见他固执,全安也不敢硬劝,“那您好歹用些东西,这折腾了一宿,您眼眶都青了,明儿陛下醒了,瞅见您这般模样,奴才这顿板子是没跑了。”
云恸摸了摸眼眶,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也可以想见,确实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也就顺了全安的意思。
看他点头,全安忙吩咐人将热水传进来,又让福全赶紧去给寻了干净的衣衫,待他洗漱更衣之后,传了膳食伺候着他用了一些,天色差不多已经亮开了。
孙敬诊了脉,说是已经没有了大碍,只是要将余毒完全清除,还需仔细调养几日。
听到孙敬如此说,一干人这堪堪吊了一整夜的心才总算是彻彻底底归了位,全安和福全连声念叨着阿弥陀佛,总算是有惊无险。
“孙大人,陛下龙体安危事关社稷,虽有惊无险,但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宣扬。”
战战兢兢度过了这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夜,全安终于想起这件事宣扬不得,即便是一点风声也不能漏出去。
“下官知晓这其中利害,请殿下、大总管请放心,下官定当严守口风,不会漏了半点风声。”听到全安的话,孙敬正色,朝着云恸和全安道。
全安颔首,云恸的神色却有些恍然。
除了暗卫,谁都不知道,这人是为救他才中的毒……
“殿下?”全安看见他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有些担忧的低声唤了他一声,“您可是身子哪里不适?”